大宝不禁说:“我戴手套也会写。”
叶烦:“那吃过饭练练?”
大宝顿时又高兴起来。
饭后他就戴上厚厚的棉手套,拿出写毛笔字的纸,铺在地上练字。
耿犇犇觉着有趣也戴上手套练字。
前几天写春联,耿卉卉的手快抽筋了,不想碰毛笔。可是看到弟弟和堂弟这么积极,她也不由得心动。
大宝写下一句“鸟语花香送春:“妈妈,我戴手套写的都比那些人的好。”
叶烦摸摸他的小脑袋解释:“正常啊。有童子功的人不是出身好,就是祖上出身好,除了你妈,都不屑干这个营生。”
耿卉卉点头:“像我姥爷姥爷的字,我妈说都有收藏价值。人家就不稀罕卖对联。要是知道他们指点我练字,我拿去写春联,做梦都能气醒。”
叶烦乐了:“那你去吗?”
“去啊。我要写到二十九!”耿卉卉道。
叶烦朝婆婆看去:“你跟他们一起去。”
于文桃:“我知道,不然看他们几个年龄小,那些卖对联的人肯定欺负他们。”
叶烦:“大宝,别太辛苦啊。你是学生,不能为了斗气把手累废了。”
大宝乖乖点头。
耿致晔道:“明儿还要早起?()_[(.)]???$?$??()?(),
洗洗睡吧。”
叶烦给婆婆二十块钱。
于文桃推开说自己有钱。
叶烦塞她手里:“一个月二十块钱买菜钱真不多。对了()?(),
我跟几个舅舅说你明儿回村给老人烧纸()?(),
那大宝要去公园()?(),
你不就没法去了吗?”
耿致勤:“二十九再去。”
叶烦想笑:“你怎么也这么意气用事啊?”
耿致勤摇头:“不是的。你们早上刚走,我们就收到大哥的电报,说大嫂和磊磊、森森这两天回大嫂替他过来给爸上坟。”
叶烦认真起具体时间?”
耿致勤:“天冷雪厚火车容易晚点,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明天和后天都在家等着。”
叶烦看耿致晔,回来住哪儿啊。
耿致晔问:“于姨,大嫂回来住老宅?”
于文桃:“住后面。家里有他们的被子,搬家的时候我拿过来了。我们上午就把床铺好了。你二哥二嫂能回来过年也住后面。”
耿致勤点头:“还买一个炉子,拎一筐煤球放后面,留他们白天烤火。幸好二嫂不同意出租,否则突然过来都不知道怎么安排。”
于文桃不由得补一句:“大过年的也不能住招待所。”
叶烦:“那二十八下午去上坟吧。中午把人家的车刷干净,下午开车拉你们过去。”
翌日清晨,叶烦刚起来,于文桃着急忙慌从外面进来。叶烦不禁问:“怎么起这么早?”
“睡不着。”
于文桃昨晚不到九点睡下,凌晨三四点就醒了。五六点钟听到隔壁院里有动静,于文桃起来上厕所,把痰盂倒了,洗漱后出门跟人聊天。
于文桃又说:“邻居说老三帮她写一下对联,回头她家折叠桌和折叠凳给大宝用。”
叶烦叹气:“她怎么知道大宝今儿要去公园写对联?你说的吧?”
“这不是闲聊天说的吗。”
叶烦心说,你又显摆了呗。
写春联赚钱有什么可显摆的。叶烦搞不懂,快过年了,大家都很高兴,也不想数落她婆婆,“她家的折叠桌在哪儿买的?”
邻居进来,很是不好意思地笑笑,大概觉着自己有点趁人之危:“在菜市场。我觉着写几天春联不值得去买折叠桌和折叠椅才那么说。”
叶烦:“那你一会儿拿过来让大宝爸爸写?”
“麻烦你们了。”邻居以为叶烦会一口回绝,闻言挺高兴,多嘴关心一句,“你家今天不贴春联?”
叶烦点头:“大宝爷爷去世头一年不贴。”对婆婆道,“你回头抽空买张折叠桌,再买六张折叠凳。”
于文桃不禁皱眉:“还买?”
耿致晔从屋里出来:“大嫂今年过来,二哥二嫂再回来,那张小饭桌坐不下。用大方桌吃饭没那么多高椅子。”
于文桃恍然大悟:“我都忘了。”朝屋里喊,“卉卉,起来,跟我去菜市场。小勤,起来做饭。”
叶烦叹气:
“还不到七点,让她们再睡会儿。”()?()
耿卉卉从奶奶屋里出来:“奶奶起来就叫我起,我没理她。”一脸无奈,“等我洗洗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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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致勤牵着二宝从二宝卧室出:“二宝睡得正香,被你们吵醒了。”()?()
二宝仰头看她姑:“我早就起了,是你嫌冷不想起。”()?()
耿致勤轻轻推一下她:“找你妈去!”
二宝跑到叶烦身边,叶烦领她去公厕。母女俩到门外,听到耿致晔叫邻居拿红纸。耿卉卉说“小婶之前还说春联卖不掉留咱们自己贴。原哄我们呢?”
叶烦想听听耿致晔怎么回答,可惜她和二宝走远了没听到。
饭后,耿致晔去工厂租车。也是快过年了工厂的运输车闲下来,又因为叶烦是京大的学生,厂长因此信任她,否则她一天一百块钱,人家也不敢把运输车交给她。
叶烦可以迟一点去路口,就先帮几个孩子把折叠桌送到公园。临走前叶烦又叮嘱大宝:“不许逞强,你写一会儿就换哥哥姐姐写。”
“妈妈快走吧。”大宝挥挥小手。叶烦还走远,就听到儿子问出来晒太阳的大爷大妈,“要不要写春联?代写一副五毛钱。”
叶烦见他这么大胆放心不少。
耿致晔开车载着叶烦到于家村村民的亲戚村口就看到于文桃的两个兄弟,叶烦打开车窗:“大舅,小舅,你们怎么也来了?”
于文桃的大哥抬抬手叫她和耿致晔先进村。
俩人到村里,村民往车上铺干净的粮食袋,把去头去尾去蹄子的猪放上去,全程没让耿致晔动手。耿致晔递给几个便宜舅舅几根烟,又问他们怎么在这儿。
于小舅道:“农村冬天没什么活,我们过来看看。烦烦,这个村里也有鱼,你看怎么安排一下?”
叶烦心说,我就知道你们有事。
“还跟之前一样,致晔卖鱼,卖多少钱都归他们自己,我们只拿猪肉提成。”叶烦此言一出,自来熟的村民问,“要不要菜?”
叶烦:“你家冬天还有青菜?”
“我用麦秸盖的,今年没下大雪,长得好。”村民道。
叶烦点头:“多的话可以,只有几斤就算了。再给我弄点酸白菜、酸萝卜,回头我就说是你们村的。将来你们村和于家村的人想自己干,就去我们现在卖猪肉的几个地方。看在猪肉的份上应该会对你们很客气。”
于小舅不禁说:“我一直以为你担心猪肉不好卖,所以买几斤猪肉送点小菜。”
叶烦道:“猪肉好卖,可是比菜市场贵一两毛,不送点东西的话,肉卖完谁还记得咱们啊。”
耿致晔跟他便宜大舅显摆:“烦烦会做生意吧?”
大舅忍不住点头。
这个村里的人准备了五头猪,由猪的主人去搞酸白菜或萝卜干。叶烦提醒他们一棵大白菜切六半,小的切四半。又说有小葱或蒜苗的话,掐一把小葱蒜苗叶也行,礼轻情意重。
昨儿村民过来跟他家亲戚聊过买肉
送菜,因为白菜萝卜便宜,村民亲戚没意见。叶烦话音落下,他们就把准备好的菜放车上。()?()
算上他们早上起来抓的八桶鱼,整辆运输车塞满了,三个跟车卖肉的村民都要蹲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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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烦到了副驾驶就提醒耿致晔开慢点。()?()
十点半,叶烦终于到昨天约定的地方,下了车就说抱歉,说多拉了几桶鱼耽误了。()?()
于文桃去菜市场买过鱼,叶烦问过她价格,她拉的鱼就比菜市场便宜点。
有个大爷看鱼很新鲜,可是早几天在菜市场买的鱼还没吃,就有点犹豫不决。
叶烦见状就说:“一头鱼送两头腊八蒜。”
大爷立刻说来一头。
一手拎着鱼一手拎着肉回到家,大爷被老伴儿数落一顿。大爷说一句“什么都不知道。”拿着盆和碗就走。
叶烦给大爷切一块猪血,往碗里放两头蒜。大爷到胡同里,邻居问:“还买猪血啊?”
“卖猪肉的闺女送的。买鱼送腊八蒜。我看还有腌的胡萝卜,我不喜欢。”大爷到家就跟老伴儿显摆。他老伴儿忍不住去路口看叶烦卖猪肉,发现角落里有一筐菜,大妈就问:“闺女,这菜也送啊?”
叶烦摇头:“人家辛辛苦苦种的。大妈来点?比菜市场便宜。”
“我回家拿东西。”大妈家也种了,可惜一时疏忽忘了盖东西,一觉醒来叶子霜打坏,只能等到来年开春再长出来。
大妈经常去菜市场,耿致晔称好菜,大妈算一下真比菜市场便宜,心情很好,主动帮耿致晔宣传——他们卖的鱼、肉和菜都好。
小孩子看热闹,叶烦也不吝啬,捏一个萝卜干或掰几个腊八蒜递给小孩。腼腆的小孩不好意思伸手,家里长辈让他们接过去,然后就问:“味道怎么样?”
小孩说跟家里做的一个味儿。
此话到大人耳朵里自动转换成“跟家里的一样干净”。有人爱吃萝卜干,就问叶烦:“萝卜干卖不卖?”
该村村民准备的东西多,叶烦估计送不完:“没打算卖,不知道菜市场什么价。要不按照你买菜市场的萝卜干的价格,买一斤送你一两?”
很多人排队买猪肉,想买萝卜干的人不好意思当众胡扯,就说个实在价。耿致晔叫她回家拿盆,然后给对方称一斤一两,称高高的,说送二两也不为过。
哪怕给钱的时候一分不让,市民见耿致晔这么大方也很高兴。
快十二点了,只剩几个猪肺,几颗酸菜,还有一把大爷大妈挑剩的青菜,叶烦觉着没必要再等下去,就叫耿致晔开车。
耿致晔刚打开车门,昨儿那位跟叶烦商量卖肉的同志下班回来,还没到跟前就问:“叶同志,我爸买肉了吗?”
叶烦叫耿致晔等一下:“我不认识你爸啊。”
“这老爷子!”同志叫叶烦等一下,他骑车到家就问:“路口有卖猪肉的,你们买了吗?”
同志的父亲:“买了。我第一个,还把猪板油包了,就是有点贵。”
同志的母亲不禁说:“不贵。送两个大骨
头,有一两斤,还帮我们劈开。我说他们的腊八蒜看着好吃,收钱的闺女还给我抓两头。?()?[(.)]v?♂?♂??()?()”
那位同志放心了,调转车头去找叶烦。
叶烦见着他就问:“买了吧?()?()”
“买了。()?()”
同志问,“还有吗?()?()”
叶烦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家还要啊?”
“不,不是,我同事,皇城西南,说他家还没买。明儿要不要去那边试试?”
叶烦:“你说地址。我回去就叫村民杀猪,争取下午三点到。”
同志给出地址,又说:“那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叶烦点头。
这位同志等叶烦走远,就用公用电话通知同事——叶烦下午过去。
到村里,村民已经准备好饭菜——酸白菜以及自家做的红薯粉跟大肠猪耳朵之类的一起炖的杀猪菜。
叶烦到村民屋里,说:“之前于家村的人跟大家说过吧?车钱算我的,给车加油的钱也算我的,我抽一成半?”
村民都说没意见。
叶烦把包打开,“这里全是卖肉的钱。”指着自己裤兜,“多的这个是卖鱼的钱。”直接把兜掏出来,“这边是卖菜的钱。”菜钱给村民,鱼钱给村长,然后她才数肉卖了多少钱。
拿到菜钱的村民惊呼:“二十块钱?”
叶烦点头:“冬天青菜贵,两块钱一斤。就这还比菜市场便宜点。对了,车里还剩一两斤,等一下你拿回去吧。”
村长震惊:“鱼卖了三百多?我没数错吧?”
等着拿猪肉钱的村民惊得不会说话。
“快过年了什么东西都贵。”叶烦心说,不然横山岛的便宜海货也不至于销路那么好,“我说猪网油一块五,一个大爷全买了,都不带犹豫的。”
村长懊恼:“早知道就不卖给肉联厂。”
叶烦宽慰道:“卖给肉联厂省事,自己杀费事啊。”
村长忍不住说:“冬天没活儿,闲着也是闲着。”
叶烦:“明年还有机会。回头你们自己卖更赚钱。让我先数钱吧。下午还要去别的村。”
村长家的猪早卖了,听到叶烦的话他就出去把鱼钱分下去,让大家高兴高兴。叶烦把肉钱分下去,村民一看比卖给肉联厂多二三十多,家里还有猪蹄猪头和猪大肠没卖,车上还剩一点,所以一个个都不禁喜笑颜开。
叶烦和耿致晔在村里随便吃点,到于家村捎上两个村民,去他俩亲戚村里拉六头猪,然后又捎两个村民,六人直奔西城。
上午那位同志说地址的时候叶烦只觉得耳熟。下了车看清周围景象,叶烦很意外。耿致晔问:“怎么了?”
叶烦指着不远处的学校说:“我以前在那儿读书,说不定一会儿还能碰到我中学老师。”
耿致晔:“不好意思啊?那你到车上坐着,我收钱。”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