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宝和二宝知道“等价交换”,叶烦便不再数落他俩。
翌日清晨,叶烦起来就喊大宝和二宝。
清晨凉爽适合睡回笼觉,兄妹俩就跟叶烦商量再睡半小时。
叶烦问:“我去菜市场买你们昨晚抓的鱼,你俩去不去?”
兄妹俩立即起来找衣服穿鞋,洗脸刷牙。
叶烦带着他俩到菜市场正好碰到刘桂花,刘桂花一直想买黑鱼,昨晚在村里看人捞鱼听说有黑鱼就决定买两条,中午吃一条晚上吃一条。
刘桂花问大宝和二宝:“你俩咋来了?”
大宝:“我帮妈妈拿鱼。”
二宝小大人似的说:“我跟妈妈学买菜,以后我买菜做饭。”
刘桂花直呼俩宝懂事,到家就数落儿女除了吃就知道玩,还不如俩小学生。
在外面叶烦给孩子个面子,到家就问:“二宝,帮我杀鱼洗菜?”
“不行的妈妈,我要跟爸爸学军体拳。你说做事不可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二宝说完就回屋找爸爸。
耿致晔在屋里煮粥,听到二宝的话以为叶烦不想洗菜杀鱼,就叫二宝等一下,他到压水井边叫叶繁起来他收拾。
叶烦误以为耿致晔心疼二宝,就解释二宝在外人面前很会说,到家原形毕露,所以她刚才才那么说。
随后出来的二宝震惊:“妈妈逗我啊?”
“你可以在菜市场装乖,还不许妈妈在家逗你啊?”叶烦问。
二宝无言以对:“……妈妈,我可以压水。”
耿致晔抬抬手叫她离远点:“跟哥哥练太极去。再有下次我看着你洗菜杀鱼!”
考虑到夏日中午炎热,客船就把上午开船时间提前一小时,下午推后一小时。七点左右,叶烦家吃过饭,叶烦交代俩孩子,到了菜市场见到岛外市民,年龄大的喊阿公阿婆,跟廖政委和庄秋月年龄相仿的喊叔叔阿姨,比她和耿致晔年轻的喊哥哥姐姐。
主打一个礼多人不怪。
由于昨天夜里抓的东西多而杂,不好计算,菜市场主任叫生产队队长带着社员在菜市场门口卖,有人问就说他们是菜市场临时工。
大队长便根据小河虾、河蟹、草鱼、鲫鱼等各种河鲜分十个摊位。
周六上午大队长带几个人去市中心菜市场打听菜价,发现农民丰收季跟跟市民无关,瓜果蔬菜对岛民而言并不便宜,今日他们便决定把自家吃不完的黄瓜、番茄、豆角等物摘几筐,买河鲜送瓜果蔬菜。
虽然河鲜只比市中心菜市场便宜一点,可是几块钱买一兜蔬菜和河鲜,市民都很满意,回去的路上就感叹岛民大方会做生意。
下午四点多又来一波市民,大宝和二宝人来疯也不嫌热,看到拎着竹篮或布袋的市民就“阿公阿婆”的喊。
陪祖母前来的年轻女同志问他俩:“你们也是菜市场的职工啊?”
大宝摇头:“义务帮忙。妈妈说我们是志愿者。”从自己的小包里拿一根洗干净的黄瓜掰两半:“姐姐,请你吃黄瓜。”
叶烦担心儿女帮人家卖一块钱()?(),
吃人家三块钱的?()_[(.)]???$?$??()?(),
就用她婆婆给俩孩子做的小包装许多吃的喝的()?(),
让他俩带去菜市场。
逗他俩玩的女同志顿时不好意思:“不()?(),
不用,我家有啊。”
上午十点左右,买菜的市民走了,大宝回到家问他妈市民家都不种菜吗。叶烦说市民家院子小,像他爷爷家,很多人住一起,只能种一点。所以大宝信女同志家里有,但不多,否则不用买。大宝塞她手里:“我还有好多好多呢。”
二宝拿出一个鸡蛋大红彤彤的番茄,给她面前的老阿公。老阿公顿时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挑拣螃蟹,随便拿几个大小差不多的就问卖蟹的社员多少钱。
下午这波人走后,大宝二宝完成任务告辞,山西大队大队长感叹:“大宝二宝真不怯生。”
菜市场主任端着凉茶出来:“落落大方,也不知道叶会计怎么教的。”
山西大队社员们都忍不住羡慕。有个社员就说:“让我家老大陪我丢人。不偷不抢,哪里丢人啊。回去我就告诉他,他比二宝大四五岁,还不如二宝懂事。”
然而懂事的耿大宝和耿二宝没回家,半道上拐弯了。
屋里闷热,叶烦出来压水洗脸,看到手表上六点,就去找不知道归家的俩小鬼。
廖苗苗在正对着胡同口的洋槐花树下乘凉,看到叶烦就指西北方:“找大宝二宝吗?往那边去了。”
昼长夜短,夏日五六点的太阳依然晒人,叶烦向她道声谢,回屋戴上渔民自己编了送她的帽子就朝西北方找孩子。
走到通往菜市场的路口还没找到俩小鬼,叶烦心烦,拿出手帕擦掉脸上的汗,心说不要让我找到,否则看我不给你俩一顿竹片炒肉丝。
嘭地一声,什么炸了,叶烦吓一跳,直觉告诉她跟自家俩小鬼有关,循着声音跑到公厕附近就闻到一股臭烘烘的味,心下奇怪,中午她打扫公厕的人怎么回事,公厕里的粪便拉走,公厕外的就不管了吗。
不过此刻孩子当紧,叶烦朝四周看去,好几个小孩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大宝,二宝,干嘛呢?”
蹲在地上的孩子像是陡然清醒,抬头一看大人来了,跟看到救星似的,异口同声大喊:“叶会计!”
“妈妈!”大宝二宝跑过来,叶烦习惯性伸手,等她看清俩孩子身上的东西,难以置信:“停!不许过来!”
二宝扁扁嘴就想哭,刚刚都要吓晕过去了,妈妈居然一点也不心疼她。
叶烦抢在女儿掉金豆豆之前问:“你俩身上什么东西?在哪儿弄的?”
大宝和二宝互看一下,睁大眼睛惊呼:“哥哥/妹妹,你身上有屎?!”
其他孩子跑过来,仔细看看,哈哈大笑。大宝和二宝气得脸色通红,正要让他们闭嘴,扭头一看他们身上斑驳点点也不干净,大宝立刻说:“不要笑我,你们身上也有。”
其他孩子想说,怎么可能,低头看看,屎黄屎黄,顿时忍不住哇哇哭。二宝原
本就想哭()?(),
看到人家哭她不禁落泪()?(),
大宝一看妹妹哭了()?(),
瘪瘪嘴跟着哭起?♀?♀??()?(),
眨眼睛,叶烦耳边全是孩子的哭声。
听到动静跑过来的人着急忙慌问:“叶会计,出什么事了?”
“叶烦,你这么大的人还跟孩子一般见识?”柳晴挤开挡在前面的人吼。
廖苗苗脱口反驳:“你瞎说什么?!”
柳晴张嘴想骂回去,看到廖苗苗身后的庄秋月,庄秋月身后跟着万思芹和刘桂花,人多势众,柳晴就把脏话咽回去,“庄大姐,也管管你闺女,我可没说她。”
这个时候庄秋月可没空计较廖苗苗翅膀硬了,她管不住:“先管好你自己,张嘴胡咧咧,什么都不清——地上怎么这么多屎?”
叶烦心里有个猜测,但是还需要确定:“大宝,等会儿再哭!”
哭声戛然而止,大宝因为收得急还忍不住打嗝。刘桂花想笑:“大宝,怎么回事啊?”
大宝指着不远处抹泪的朋友:“他扔个鞭炮进去粪坑就炸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饶是叶烦已有心理准备,闻言还是不禁心慌,无法想象粪坑再大点,鞭炮的威力再大点,会是什么样的情景。恐怕就不是遍地粪便,而是尸首。
叶烦真想把他俩揍回姥姥家:“你,你们——真往粪坑里扔鞭炮了?”
“他扔的,我,我是好奇看看,没想到会溅一身屎。”大宝说着说着又想哭,“妈妈,我再也不看热闹了。”
那个小男孩见叶烦脸色吓人,哭着说:“叶会计,我错了,我不知道——”
叶烦气得头晕:“你要知道我现在就替你爸妈打断你的腿!”
所有孩子都不敢哭,包括大宝和二宝。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渔民脸色微变——以前吃了上顿没下顿,自己有可能饿死过去,也没空心疼孩子,现在不一样,出路多,孩子有机会考大学,他们也有精力疼孩子,就因为叶烦的口气不太高兴。
柳晴瞥到这一幕,笑着说:“你以为你是谁啊?是你家的吗?管得真宽!”
“你闭嘴!”叶烦瞪一眼柳晴,耐着性子对那个小男孩说,“你们几个应该庆幸公厕旁边的粪坑三天两头有人清理。要是部队修的化粪池,一个鞭炮下去,化粪池炸毁,你们几个也得缺胳膊断腿!”
廖苗苗本能想问这么严重吗,忽然想到早几年看过的一本书,还是叶烦借给她的,里面不止有教种地种果树喂牲口,还有枪/械等科普,“叶会计没吓唬你们。大宝,二宝——”看向其他孩子,“还有你们,天气热,粪池就像装满开水的暖瓶,一个鞭炮放进去,不光暖瓶炸开,开水也会烫到你们。”
柳晴:“你说是就是?”
廖苗苗说一句“无知”,就对渔民说,“不信回去试一下。最好离五六米远,戴着防身面具,不然受伤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渔民顿时不禁后怕,抓过自家孩子就是啪啪一顿打。
皮孩子们第一次不敢挣扎躲避,一个比一个呆,像是被叶烦和廖苗苗的话吓傻了。
叶烦也有孩子,见他们这样又有点心疼:“他们不知深浅也是因为长辈没告诉他们。先别打,我刚才过来一个个都蹲在地上吓得不轻,可能吓掉魂了,赶紧带回家洗干净叫叫魂。()?()”
转向自家俩宝。
大宝和二宝转身就跑。
叶烦气笑了:“站住!不等我到家罪加一等!?()?[(.)]??@?@??()?()”
兄妹俩吓得停下,站得笔直笔直。
叶烦到跟前习惯性想拉孩子,可是一看到他们衣服上的东西,嫌弃的直皱眉:“以后还乱跑吗?()?()”
大宝和二宝摇头。
叶烦:“不许离我太近。蹭我一身屎,回头就告诉爸爸。()?()”
大宝和二宝离妈妈三步远,小心翼翼跟着她。
叶烦扭头瞥一眼:“害怕吗?”
大宝和二宝没见过炸伤人的爆/炸,无法想象,可是又亲眼看到粪炸开,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嫌弃——嫌身上全是屎。然而他俩到家也没往压水井边跑,而是老老实实站在院子里,妈妈叫进屋就进屋,妈妈叫脱衣服扔出去就扔出去。
他们第一时间抱住脑袋,所以头上没有脏东西,但手背上,胳膊上,脖子上,都有多有少。
叶烦给他俩擦干净,看看手上的毛巾,叹气道:“没法要了。擦桌子都脏!”
大宝小声说:“妈妈,衣服也不能要了。”
“衣服等妈妈洗干净你俩继续穿。”叶烦原本打算把他俩身上的屎擦干净,给他们一顿鞋底炒肉。可是又觉着治标不治本,便决定这么做。
兄妹俩满脸惊恐。
叶烦心说,现在知道怕?早干嘛去了?叶烦要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立刻说:“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我去院里洗衣服。”
大宝慌忙喊:“妈妈,你还是打我一顿吧。”
“打你我手疼。”叶烦头也不回地朝压水井走去。
大宝追出来,然而看到从外面进来一个人,吓得赶紧缩回屋里。
来人是廖苗苗,她从公厕过来,看到叶烦洗衣服,就进来问:“叶姨,大宝和二宝的衣服还要啊?”
大宝一听不是别人,又从屋里露出头来:“苗苗姐,求你劝劝我妈妈,要被同学知道我穿全是屎的衣服,我要被笑死的。”
叶烦:“谁让你们去的?不乖乖回家,穿这样的衣服是对你们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