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烦随口说于文桃有可能回娘家,没承想真回去了。
于文桃和耿父带着四个孩子先从家门口坐公交车到海店供销社买东西,然后耿致勤送他们去通往郊外的车站。客车走走停停一个多小时才到城外。于文桃嫂子和弟妹推着木板车来接他们。
大宝二宝很喜欢去村里玩,所以到村里很兴奋,跟于文桃侄孙侄孙女小侄子下河摸鱼,上树找鸟蛋,简直乐不思蜀。
可他俩又不是铁打的,下午四点左右,大宝累得不想动,二宝要回家。
于文桃怕二宝哭,叫她兄弟送他们到站牌。在车上二宝就睡着了。于文桃抱着她累得胳膊酸疼。等车到站,于文桃就叫醒二宝。二宝醒来要自己走,下班后来接他们的耿致勤便骑车载着她爸先回来。
从客运站到海店供销社没有公交车,二宝走到海店供销社公交站牌,小腿累软了。幸好没等多久车就来了。可是下了公交车到家还得走一段胡同。二宝不好意思当众哭,一直咬牙坚持。到家见到妈妈,二宝坚持不住,扑倒她怀里就嚎啕大哭,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叶烦问二宝是不是被奶奶打了。
耿致勤说可能累了,也有可能热得身上难受。
叶烦给二宝洗好澡才七点多,天还没黑,可二宝睡着了。
大宝自诩大孩子,不能跟妹妹似的哭闹叫累,假装轻松。叶烦没看出大宝累。可他吃着晚饭吃睡着了,把叶烦吓得不轻。后面洗澡都是叶烦抱着他,耿致晔给他擦的。
叶烦不想数落婆婆,但实在忍不住,把大宝放床上,叶烦回到堂屋看着她婆婆问公公累不累。
耿致晔二哥二嫂也在家。叶烦“指桑骂槐”,他俩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盯着于文桃。
于文桃小声保证,以后不这么莽撞。
耿致晔父亲又说他没怎么走路。
叶烦不信,也没不依不饶,就说又不是不叫她回娘家,前几天不是刚回去过,又回去干嘛。
这事说上面准备恢复高考,就叫耿致勤找课本,然后星期天娘俩一起给于家人送去。村里人就问怎么只有她们娘俩,耿家爷们没跟她们一起来吗。
耿致勤没有小心眼,正常情况下不会把人往坏了想,没听出人家言外之意。于文桃听出丈夫和孙子孙女嫌热。
人家顺着她的话说确实很热。说完撇一下嘴,摆明了不信,还被于文桃看见,于文桃自然想找补回来。
于文桃回过几天大宝二宝回来,她带大宝二宝回娘家。耿致晔二嫂叫她告诉叶烦,于文桃怕叶烦不同意,嫌她吃饱了撑的跟人斗气,没打算告诉叶烦。
耿二嫂知道啊。听到叶烦问“又回去干嘛”,二嫂笑着说出缘由。
耿致勤很无语地翻个白眼,她妈真是闲的。
可是去都去了,说什么也晚了。叶烦只说临走前她和耿致晔陪她回去一趟,别再折腾小的老的。
于文桃有时候听不出好赖话,直说不用。
叶烦没理她。
老的解决了,还有小的。于文桃不叫大宝二宝告诉她,两个小孩真就瞒着她——该打!()?()
大宝二宝都累出罗圈腿了,叶烦也不舍得打。翌日清晨,叶烦和耿致晔去供销社买两包礼物——耿致晔两个舅舅,大舅一包,小舅一包。回到家叶烦故意问:“大宝,二宝,走亲戚去?”()?()
兄妹俩吓得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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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烦笑着问:“还去亲戚家吗?”()?()
兄妹俩异口同声:“不去!”
叶烦瞥一眼她公公婆婆。老两口心虚低下头。
耿二哥打圆场:“过会儿太阳升高就热了。趁着凉快快去吧。”
耿致勤拎着俩西瓜:“三哥,三嫂,我送你们过去。”
耿致晔接过西瓜:“不用。我负重训练都比从咱家到舅舅家远。”
叶烦点头:“你上班去吧。”看一眼大宝二宝,“今儿还出去玩吗?”
大宝摇摇头:“我和妹妹在家等爸爸妈妈。”
叶烦揪住他的小耳朵:“还敢瞒妈妈吗?”
大宝下意识想摇头,但不敢摇头:“我和妈妈没秘密。”
叶烦:“我等着。”
耿致勤拉开叶烦的手,推着她往外去:“走了,走了。”
叶烦叹气:“我的包。”
耿卉卉大声说:“我帮你拿。”拿起窗台上的包跑着送过去。
叶烦把包挎身上就说:“卉卉身体真好。都不累。”
耿卉卉脸色骤变,还以为没她什么事:“我累,我装的!”虽然她比大宝大好几岁,身体也不错,可奶奶抱二宝的时候东西都是她和弟弟拎啊。有时候大宝累了,大宝的包也挎她身上。昨天到家没比大宝二宝好多少。
叶烦见状没再说什么。耿卉卉她妈忍不住:“还以为你不累。”
耿卉卉苦着脸问:“都不用上班吗?”
耿致晔想笑:“烦烦,走了。”
叶烦瞥一眼侄子,乳名“小牛犊”的少年拉着大宝往屋里跑。叶烦轻笑一声:“看来真不累。”
耿致晔用西瓜推一下她:“要不改日再去?”
这哪行?叶烦摇摇头就往外走。
虽然耿致晔舅舅家在东城,其实直线距离不远。可是俩人不会飞,没法走直线。在公交车上呆了一个小时,又转一次公交车,俩人才到萧家。
耿致晔姥爷姓萧,但他不在了。大宝出生第二年,耿致晔姥姥也走了。老两口走后,萧家老房子只住大舅一家。耿致晔小舅住单位分房。不过他小舅身体不好,去年便和妻子搬到大哥家——离医院近,看病方便。也幸好大舅家几个孩子跟耿致晔年龄相仿,赶上了高考,本科或专科毕业后参加工作,都有自己的房子。否则大舅一家住一起,小舅两口子可没法搬进去。
萧家老房子正房只有三间,两边各两间偏房,南边两间房和大门过道。以前耿致晔姥姥姥爷和大舅舅母住正房,耿致晔表哥表嫂住偏房,没嫁人的表姐妹住南边两间。
小小的四合院住十几口人,刷牙洗脸都会碰到绊倒。
话说回来()?(),
叶烦一次买两包东西()?(),
正是因为两个舅舅住一块。
以耿致晔的意思()?(),
进一个门一份礼物就够了。叶烦白了他一眼?()?[(.)]??_?_??()?(),
耿致晔闭嘴。
清明前,耿二哥去过舅舅家,给他姥姥姥爷扫墓。当时耿二哥说老三暑假回来。所以耿致晔大舅母秦云芝看到叶烦和耿致晔一点也不意外,笑着到堂屋门外迎接一下:“来了啊。很热吧?喝水还是吃瓜?”
耿致晔到屋里坐下:“喝水吧。你自己在家?”
秦云芝:“你小舅去医院检查还没回来。你大舅还没退休啊。”看到叶烦放桌上的东西,忍不住惊呼,“还有?怎么买这么多?”
叶烦接过水杯:“一年了,现在不是暑假吗,侄子侄女回来省得你买。”
秦云芝摇着头给耿致晔倒杯水:“没时间。你和老三知道吧?前些天你二哥特意下乡的事明年到秋再说。往年不是七月考试吗?明年七月还不能恢复考大学,说明这事不顺利,还得几年。让他们在家闲着惹是生非,不如送去农村锻炼锻炼。”
叶烦:“不是还有几个小的吗。”
秦云芝笑着点头:“差点把他们忘了。对了,别走了。上次来扔下东西就走。我们差你俩这点东西啊。想吃什么?我去买。”
叶烦拉住她:“天热没什么胃口。凉面吧。您别擀面条,煮挂面。”
秦云芝不好意思:“一年一次,就叫你俩吃挂面?你俩在家等着,我去买点肉,给你们做炸酱面。
叶烦不松手:“真不用。我们昨儿中午吃鱼吃蟹,晚上吃的卤肉面。今儿真想吃清淡的。”
秦云芝看向亲外甥,真煮挂面啊?
耿致晔点头:“烦烦没瞎说。昨儿我爸和几个小的不在家,烦烦就说他们不在正好,咱们吃点好的。我俩就去菜市场买一条鱼,买十个螃蟹,跟小勤我们仨吃的。”
老的小的都能去的地方,中午还没回去。秦云芝想一想:“去于家了?这么热的天,于文桃有没有脑子?”
叶烦和耿致晔顿时忍不住笑出声。
秦云芝见状放心下来:“没出什么事?那就好。”
叶烦:“应该没怎么累着我爸。临去的时候小勤送过去的,来的时候小勤去客运站接的。到那边也有人接。就是几个小的累狠了。我问大宝二宝要不要走亲戚,他俩差点吓哭。”
秦云芝正打算问怎么没把大宝二宝带来:“不想来算了,别为难他俩。大宝二宝长高了吧?”
叶烦点头:“二宝有点慢,大宝这一年长得快。”
“二宝还小,胳膊腿还没长好,长好才能抽条。”看到俩大西瓜,秦云芝拿起一个:“我先用水冰着,留着饭后吃。”说着话拎着瓜去厨房。
叶烦小声说:“问啊。”
耿致晔愣了一瞬:“问什么?”
叶烦低声说:“你爱慕者,秦舒怡啊。”
“没影的事别胡
说!”耿致晔瞪她?()_[(.)]???_?_??()?(),
“传出去对人家名声不好。”
叶烦噎了一下:“——我的错啊?”
“我不是怪你。”耿致晔放下杯子坐到她身边。
秦云芝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下意识转身()?(),
可她一想俩孩子懂事()?(),
不可能在舅舅家卿卿我我()?(),
于是又转过身,看清耿致晔只是坐在叶烦身边,她顿时想笑自己为老不尊:“说什么呢?”
叶烦瞥一眼耿致晔,你不问我问了啊。
耿致晔心中无愧,坦坦荡荡地点头,问啊。
叶烦:“舅妈,刚才在路口碰到一位女同志,跟致晔打招呼,说是你家邻居,叫秦舒怡。耿致晔说记不清了。是你家邻居吗?”
秦云芝点头:“还记得老三啊?以前——”想起什么赶紧咽回去,“老三还有印象吗?她妈经常说跟我有缘,都姓秦。”
叶烦瞥一眼耿致晔,大舅妈欲言又止怎么解释。
耿致晔冲她挑一下眉,等着吧你。耿致晔转向他舅妈:“你说她妈我有点印象。她妈跟你差不多大,也退休了吧?”
秦云芝:“比我大几岁,早退休了。秦舒怡比你小三岁,她上面还有俩哥哥一个姐姐,对了,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她大哥出生那年,我和你大舅才结婚。”
叶烦假装好奇地问:“她不用上班吗?”
秦云芝仔细想想,昨天看到过秦舒怡:“这两天轮休吧。邮局跟别的单位不一样,星期天不休息,职工调休。早上还听她妈说,给她介绍——差点忘了,她离婚了。我算算,年前到现在,半年了。年龄不小,家里急,早几天她爸还找你大舅帮她介绍。我们才不掺和这事。”
叶烦又看一下耿致晔,大舅妈肯定知道点什么。
耿致晔笑笑,你想知道就自己问。
叶烦心说,问就问!我还不信今儿问不出来。于是叶烦故作疑惑:“她家人不好相处?”
秦云芝摇头:“她爸妈还好。没跟人闹过矛盾。就是她,眼光高。虽说有个铁饭碗,可是她那个年龄的,有工作的男同志哪个不是铁饭碗?她不比人家学历高,也不比人长得高,天天想找个好的。那种情况不是没有,可是要靠运气。运气这东西,命里有就有,没有强求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