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机只说了简单的两个字:“三思。”
无情道弟子谏言的方式看得沂厄真君心急火燎,心道这都开口劝了,怎么也不多劝几个字。他本以为江隐舟会像之前一样当作没听见,不料等了好一会儿,江隐舟都没有继续方才的动作。
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鬼十三,片刻后平静地落下封印:“你,将永囚于此。”
鬼十三在见到江院长仍然笑得出来
的脸彻底僵住了。
仿若神谕降临鬼界,鬼十三心口赫然多了一把剑的影子——那是九州寂灭的剑影。
剑影如同闪电一般转瞬即逝,一个“江()?()”
字取而代之印在鬼十三心口,将他的魂魄永永远远地钉在了审判台上。
永囚于此……永囚于此……
他是鬼界的十三殿下,要不是北洛神像,他便是鬼界之主。
他不能被封印在审判台上,他不能这样被万鬼“瞻仰()?()”
,他不能……
“不……()?()”
鬼十三瞪大了眼睛,他剧烈地挣扎起来,甚至不惜用尽最后的力量自毁。
只要他的身体“死▊()▊?▊*?*?▊()?()”
了,上官慎会死,祝如霜也会死。哪怕真的是这个结局,他也要贺兰熹等人伤心欲绝,更要拉祝如霜陪着他——!
很快,鬼十三绝望地发现,他竟连自毁都做不到。
他的魂魄,他的身躯,他所有的力量,都在那个“江”字的掌控之中。
鬼十三看着自己失去控制的手,最后一丝疯狂的光芒也在他眼中消失了:“不——!”
“江”字光芒渐弱,带着鬼十三的人和凄厉的叫喊一同遁入了封印的虚无中。
空旷的大殿重归寂静,突如其来的落幕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贺兰熹无言地注视着鬼十三和他的十二位“兄长”如出一辙的归途。或许,这便是太华宗送给鬼界的第十三座封印吧。
江院长收剑入鞘,道:“善后。”
沂厄真君暗暗松了口气。绯月真君笑道:“其他事情都可以交给我善后,但还是那句话,自己的弟子自己管。”
沂厄真君犹豫道:“本座已将上官知谨逐出师门……”
“师尊……”上官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弟子有罪,请师尊降罪。”
绯月真君道:“上官知谨虽然已不是太华宗的弟子,但有关鬼十三一事,还需细细审问他其中详情。以我之见,就先将他带回太华宗关起来吧。”
至于无情道院的善后方式就简单得多了。
江院长看都没看两个弟子一眼,只对着贺兰熹和宋玄机轻一挥手。一道虚空裂缝出现在两人面前,不由分说地将他们卷了进去。
——贺兰熹和宋玄机终于回到了太华宗,江院长甚至“贴心”地直接把他们送回了无情道院。
夜晚的无情道院比鬼界的活人还少,也比鬼界安静得多,但至少悬挂在冰原之上的月亮不是绯红色的。
三座仙舍并列而立,其中两座都黑洞洞的,只有一座亮着灯光。
熟悉的画面让贺兰熹感觉到无比的心安,他深深吸了一口无情道院特有的寒气,对宋玄机说:“宋浔,今晚我去你仙舍过夜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宋玄机答非所问:“有人。”
“哪里有……”贺兰熹话未说完,忽然听见了一阵微弱的呻/吟之声。
这声音低沉沙哑,断断续续,听起来似乎受了重伤——像是长孙策的声音。
贺兰熹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三位院长都在鬼界的时候,太华宗被
其他什么人偷家了?
两人立即循声找人,不多时便在附近的一座雪岩上找到了长孙策。
长孙策好大一只趴在岩石上,脸上毫无血色,人已经没了半条命一般的触目惊心。
若非遭遇了非人的折磨,好端端一个健壮的少年怎么会虚弱的像换了一个人?!
无情道院究竟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呢,祝如霜和白观宁会不会也……
贺兰熹不敢再想下去,他一边叫着长孙策的名字,一边将对方扶了起?*?*??()?()”
长孙策似乎听见了他急切的呼唤,双眼艰难地睁开一条细缝。看见是他后,长孙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抓住了他的手,嘴里念念有词:“冰……坚冰……()?()”
“坚冰()?()”
?这不是西洲长孙家起家的传家之宝吗?
贺兰熹一阵心惊,任由长孙策抓着自己:“坚冰怎么了?你变成这样是不是和你家里有关?()?()”
宋玄机道:“不是,松手。”
贺兰熹霍地看向宋玄机,心急如焚:“你怎么知道?”
宋玄机淡道:“因为他说的是‘饼,煎饼’——松手。”
贺兰熹焦急的神色凝固在脸上,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又听见了祝如霜的声音。
“时雨,玄机?你们回来了。”祝如霜惊喜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回来吗?”
贺兰熹看着嘴角含着笑意的祝如霜,一脸茫然:“祝云……长孙策好像快死了,你看不见吗?”
祝如霜瞥了长孙策一眼,不以为意道:“哦,长孙经略和白观宁打了个赌,赌谁先辟谷成功。”
贺兰熹:“……那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道院?”
祝如霜有些无奈地说:“因为白观宁说无情道院比较有不吃不喝的氛围感,长孙经略就以此为借口,死赖在无情道院不走了。”
贺兰熹:“。”
贺兰熹面无表情地松开手。饿得半死的长孙策骤然失去了他的搀扶,脑袋咚地一声磕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回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