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莉大脑一片空白。
她没想到埃里克长得这么符合……她的癖好。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癖好异于常人——相较于正常电影,更偏爱恐怖片。
假如主角不是人类,而是超自然怪物,那就更喜欢了。
还记得第一次看恐怖片,男主刚出场时,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都无可挑剔。
朋友们都觉得很帅,薄莉却有些兴致缺缺,看了两眼,就低头继续吃东西了。
谁知,电影演到一半。
男主忽然被诅咒,全身皮肤脱落,只剩下一具黏稠恶心的骨架。他朝女主伸出一只手,示意她吻上来。
这本该是恐怖的一幕,她却感到血液冲上头顶,耳根发热,无法控制地有些兴奋。
从那时起,她就有了用恐怖片下饭的习惯。
她并不是那种分不清现实与虚拟的人,不会把对电影的癖好带到生活中去。
交往过的男朋友,也都是普普通通大学生。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这些癖好,都可以得到满足。
卧室内,埃里克的面孔一半隐没于阴影里,另一半则暴露在微弱的光线下。
他的面孔有一半是冷峻且完整的。
轮廓分明,眉目清邃。
另一半面孔,眼眶却深陷可怖,如同骷髅的眼窟窿,空洞,漠然,充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感。
皮肤也像烧伤似的丑陋不堪,绷紧在凌厉的下颚骨上。
这绝不是一副世俗意义上好看的面庞。
任何人看到这副怪异的长相,都会被那骷髅似的相貌吓到。
没人会认为,这样一副相貌具有异性吸引力,甚至感到微妙的悸动。
但谁让她的癖好是那么特别?
薄莉看着他,听见自己逐渐激烈的心跳声。
她从来没有感激过穿越。
直到现在,她也不适应十九世纪,不喜欢出门就踩到污泥浊水,也不喜欢稍微提起裙摆,就会遭遇路人的指指点点。
她更不喜欢一到雾天,眼睛就干涩刺痛,喷嚏一个接一个——附近工厂太多,雾气浓浊,空气中似乎布满了煤渣和尘土。
但如果不是穿越,她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见到这么符合自己癖好的一个人。
他不仅给予了她迷恋的恐惧,也让她看到了迷恋的外形。
薄莉眼也不眨地望着他,伸手抚上他可怖的那半边脸。
埃里克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她却感到,他的脸上传来一阵轻微的痉挛,喉结剧烈滚动着,耳根到脖颈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的呼吸也逐渐急乱,如同密密麻麻的烙印,刺在她的手指上。
烫得吓人。
薄莉看到了他红透的耳根。
脖颈也有些泛红。
他远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冷静。
甚至有些敏-感。
然而,他的表情却冷漠得骇人,眼眶里那对金色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他扣
在她后脑勺的力道也越来越重:“你还在等什么?()?()”
薄莉发现,他的脖颈上暴出一根明显的青-筋,似乎也被血色浸透,显出几分欲-色。
他似乎处于一种暴怒又羞耻的状态。
……她喜欢极了。
薄莉深深吸气,才勉强用正常的语气问道:“……你想我亲哪里??()_[(.)]?6?+?+??()?()”
“你写的东西,()?()”
他冷冷地反问道,“你觉得呢。()?()”
几十秒钟过去,薄莉都没有说话。
埃里克猜到了薄莉不会吻他,会以各种理由拖延。
这是他预料之中的结局。
虽然她没有像他母亲一样吓到尖叫,昏厥,几近疯癫,颤抖着将面具递给他。
但她空茫的眼神,已说明一切。
没人想要亲吻一个怪物。
自他出生起,就伴随着这样的诅咒。
笔记本上写得很清楚,薄莉接近他,拥抱他,亲吻他,只是为了在他的手底下活下去。
可是,为什么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的胸口还是感到了无法形容的剧痛?
笔记本上面还有几段话。
那几位华人说,有几个词语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怕译出截然相反的意思,就没有翻译。
他也没有强求。
现在,他盯着她的眼睛,心想,那几段未翻译的话,会是她对付他的其他办法吗?
她还能怎样对付他?
用言语羞辱他,还是用某种武器刺伤他?
埃里克一点一点松开了薄莉的后脑勺。
就在他彻底松手的那一刻,薄莉忽然抬手拽住了他的衣领。
他们之间的力量,有着不容置疑的差距。
她不可能拽动他。
他却在她的拉扯下,不自觉向前一步,低下头。
唇上传来温软濡湿的触感。
他脑中嗡的一响。
几十秒钟过去,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吻。
她吻了他。
薄莉本想浅尝辄止,轻轻贴一下他的唇,就离开。
她想得没错,果然只有她后退,他才会逼近。
那本笔记本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已经成功让他感到好奇,让他开口说话,让他压迫到她的身前。
但是还不够。
他现在顶多只能算上钩了。
让他主动说喜欢,说自己想要什么,才是她的目的。
薄莉不打算在这时候给他太多甜头。
她正要后退,埃里克却像对这个吻着了魔似的,一把按住她的后脑勺,重重抵住她的唇。
他的力气太大,压得她吃痛一声。
他却像被激怒了似的,神色变冷,压在她唇上的力道变得更重了,几乎是死死地胶贴在她的唇上。
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吻,只知道抵住她的唇,用力碾压,吞吐她的气息。
薄莉有些窒息。
为了不让自己憋死在这个吻里,她伸出舌-尖,轻触了一下他的唇齿。
就像
一粒火星坠入干燥的树林。
埃里克盯着她的眼睛,眼神头一次让她感到害怕。
他扣住她的下颌,如同某种狩猎的野兽,闪电般捕获了她的舌-尖,不知节制地掠夺起来。
直到这时,薄莉才亲身感受到,他的年纪可能真的不大。
完全不得章法,不知餍足。
有那么一刹那,她甚至觉得,他会咬断她的舌头,一口吞下去。
即使是她也有些发毛,开始推挤他的肩膀。
他却毫无反应,只是抵在她的唇上,贪婪地吮-吃她的唾液。
直到薄莉的眼角渗出一丝泪光——憋气憋的,他才稍稍停下,唇却始终粘在她的唇上,像被胶粘在了一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