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薄莉起床,没有再去找埃里克,自己做饭给自己吃。
然后,她换上短袖短裤,出去晨跑。
小镇虽然不大,也不是旅游旺季,但还是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游客。
薄莉跑完步后,去买了一杯咖啡,找了个位置坐下,拿出手机,准备等会儿去电影院看电影。
她是那种享受独处的人,即使埃里克不在身边,也会过得相当自在,并不觉得一个人看电影有什么问题。
这时,一个男声从她头顶响了起来:“这里有人吗?”
薄莉抬眼一看,是个年轻男人,标准白人长相,带着几分侵略性。他穿着运动短袖,颈间浮着一层薄汗,应该也是刚刚运动完。
薄莉又低下头,继续翻电影:“没人。”
“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早上咖啡店人满为患,可以说是镇上最热闹的时候,他想要拼桌也正常。
薄莉说:“不介意。”
年轻男人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表面上也在喝咖啡玩手机,实际上一直在偷偷打量她。
薄莉早已习惯陌生人的注视,没怎么在意。
之前,她和埃里克四处旅行时,也曾这样吸引周围人的眼光。
一开始,埃里克还会对那些人生出杀意,时间一长也习惯了,顶多不冷不热地说一句:“你们好像对我的妻子很感兴趣。”
当然,他的情绪变得这样稳定,也跟她总能及时安抚他有关——每当他的嫉妒心刚刚冒头,还没一些疯话,她就会吻上去,让他冷静下来。
但很明显,现在的埃里克是没有这些待遇的。
薄莉翻了半天,终于翻到一部新上映的恐怖片,买下电影票,准备等会儿过去看看。
年轻男人瞥见她屏幕上一闪而过的电影海报,笑着问道:“什么电影,早上去看?”
薄莉不太喜欢他窥屏的行为,冷淡说:“跟你有关系?”
“抱歉,我只是有些好奇……”
薄莉没有搭理他。
她的拒绝之意如此明显,年轻男人却像没有看到似的,盯着她看了半天,忽然“噢”了一声:“我想起你为什么那么眼熟了……你是我家对面那个……”
薄莉这下没办法不搭理他了。
欧美地区地广人稀,尤其是这种旅游小镇,邻里关系更是重要无比。
所以,刚搬过来时,她就挨个拜访了周围邻居,希望能够互相照应,比如长时间离开,没办法打扫院子时,邻居能帮忙除一下草,扫一下落叶什么的。
住在她对面的,是一对和蔼可亲的老年夫妻,有时候会过来,给她送一些自制的甜点或小吃。
薄莉说:“你认识科恩太太?”
“她是我奶奶,”年轻男人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杰弗里。我奶奶总跟我提起你,说你温柔又和善,帮了他们很多忙……”
看在科恩太太的分上,薄莉朝杰弗里笑了一下。
杰弗里狠狠夸了一通薄莉,正要再套下近乎,忽然发现她手腕上有一圈青紫瘀痕,似乎有人曾用力扣住她的手腕,力度之大,以至于留下五道青黑指印。
几乎是立刻,杰弗里就想到了奶奶说的,“对面那女孩什么都好,就是丈夫不太正常”。
……原来是这样的不正常。
杰弗里立刻压低声音,朝她凑近了一些:“薄小姐……你需要法律援助吗?”
薄莉:“啊?”
“我舅舅是律师,非常擅长打离婚官司,保证可以弄到限制令,让你丈夫以后再也不敢接近你。”
薄莉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瘀青,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用,不用,这是不小心弄的,不是家暴,谢谢你的好意。”
刚好这时,电影要开场了。
薄莉端起咖啡,朝杰弗里点点头,离开了。
走出咖啡厅以后,她忽然一个激灵,感到强烈的被注视感。
自从她和埃里克的感情趋于稳定后,他就很少在暗中窥视她,想要什么,从来都是走到她的面前,直接向她讨要。
薄莉本来还有点遗憾,感觉少了几分趣味。
没想到他失去记忆后,又开始跟踪和窥视她。
早知道他对她的行踪这么上心,她就在咖啡厅里跟杰弗里多说会儿话了。
薄莉没把埃里克的跟踪放在心上,赶去电影院,取了票,在电影开始前三分钟,赶到了影厅。
因为是早上,又是恐怖片,影厅内空无一人。
薄莉选了个最中间的位置坐下。
灯光熄灭。
这是一部没什么新意的美式恐怖片,大概内容是一群人去郊外露营,然后遭遇连环杀手这样的老套内容。
不知是为了迎合宗-教,还是为了博人眼球,美式恐怖片特别喜欢让人在性中死亡。
因为他们偷吃禁果,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所以必须受到死亡的惩罚。
但可能因为薄莉是无神论者,也不是从小生活在这样浓郁的宗-教氛围之下,每次看到这样的桥段,她都很难感到压迫感。
她并不觉得这是一项多么严重的罪过。
或者说,她看恐怖电影,本就是为这些原罪而来。
电影演到一半,主角团开始减员。
最先死去的,是一位黑人演员。她跟另一位女演员接吻时,被拦腰砍成两截。
薄莉眨了一下眼睫毛,忽然有些想埃里克了。
下一刻,熟悉的男性气息朝她侵袭而来。
有人说到就到。
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朝她走来,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薄莉对埃里克的气息太熟悉,即使他一言不发,她也能根据气息认出他来。
更何况,他的眼睛一直紧盯着她,视线与呼吸存在感极强。
银幕上,大-逃-杀开始。
主角团四处逃窜,血浆飞溅,满地残肢。
老套的剧本,廉价的特效,乏味的演技。
幸运的是,真正的恐怖片主角就在她的身边。
她仍能品尝到难得的刺激。
薄莉从不为难自己。
她虽然打定主意要跟埃里克冷战,但不代表不能跟他接吻。
于是,她果断转头,伸手拽住埃里克的领子。
他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动作,不由自主微微躬身,低下头。
说是“不由自主”,其实真相心照不宣。
假如没有他的默许,她怎么可能拽得动他?
时明时暗的光线下,薄莉揭下他的面具,扣住他的下颌,仰头吻了上去。
嘴唇相触,气息交缠。
埃里克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呼吸愈发粗重,似乎快要超过身体的负荷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