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水无痕 作品

第 42 章 他这辈子怕是夫纲...


 虽然费钱,但取暖炉该打还是得打。

 姜椿将装着铁器的大箩筐拎进来,让苟铁匠过称。

 重量倒是比她预估得多一点,足足二十五斤,等于说她只需要再买七十五斤铁就成。

 苟铁匠从柜台上捞过算盘,给姜椿算账:“咱们齐州府今年的铁价是三两银子一担,也就是三十文一斤,七十五斤就是二两银子又二百五十文。

 工费的话,寻常铁器咱们铺子是按一斤铁十文钱,炉膛还得填黏土砖,咱们铺子所有铁匠一块儿忙活,只怕也得忙活大半月才能完工。

 所以,工费得按一斤铁二十文钱来算,也就是二两银子。

 铁钱、工费加一块,统共是四两银子又二百五十文。

 咱们铺子的规矩姜娘子你是晓得的,得先交一半定金,也就是二两银子。”

 姜椿斜了苟铁匠一眼,笑道:“收我二两银子定金,苟师傅这是将那二百五十文的零头给我抹了?”

 苟铁匠闻言顿时假装抹汗:“姜娘子快别说笑了,咱们铺子向来价钱公道,统共也没赚几个钱,二百五十文这样大的零头可抹不起。”

 姜椿低头从钱袋里掏出块碎银子,放到柜台上,哼笑道:“罢了,我就不同你讨价还价了,不过你可得上点心,要是敢敷衍了事,回头炉子不顶用,叫我夫君冻着,我可跟你没完!”

 这炉子打起来的确费劲,一斤铁二十文工费算是很公道的价钱了,她实在不好意思再砍价。

 苟铁匠赔笑道:“姜娘子你只管放心就是了,咱们就是敢敷衍旁人,也不敢敷衍娘子你啊。”

 前不久姜椿将自己姑父跟姑父的老娘暴打一顿的事情,已经传到红叶县来了,县里的商户们本就不敢招惹她,如今更是畏之如虎。

 苟铁匠又捧出本册子,在上面写写画画一番,然后拿过来让姜椿签字按手印。

 铁属于官府管制品,只有在官府备案登记过的铁匠铺才有资格向官府买铁,百姓是无权购买的,需要铁器只能去铁匠铺购买或者定制。

 而铁匠铺购买铁后,必须登记造册,记录好铁的用途以及所锻铁器的买主信息等,官府每半年会核查一次。

 论理定制铁器这种大事须由男丁来出面,但整个红叶县谁不晓得姜家这位守灶女是个能做主的?

 姜椿左手抓起毛笔,在上头歪歪斜斜地写上“姜椿”两字,然后又用拇指蘸取印泥在自己名字上按了个红手印。

 她前世好歹也是结结实实练过一年多毛笔字的人儿,虽然达不到有自己风骨这种程度,但也还算拿得出手。

 如果用右手写的话,很可能会崩人设。

 从铁匠铺出来,她驾车在商铺云集的东环街上溜达了一圈,挨个打卡签到。

 [叮!在【红叶县书铺】签到成功,获得白棉纸3刀、湖笔2支。]

 [叮!在【红叶县布庄】签到成功,获得丝线2扎、绸缎2匹。]

 [叮!在【红叶县首饰铺】签到成功,获得绒花1支、翡翠玉镯1对。]

 [叮!在【红叶县当铺】签到成功,获得狐皮斗篷1件、赤金痰盂1个。]

 [叮!在【红叶县钱庄】签到成功,获得金子3两。]

 [叮!在【红叶县药铺】签到成功,获得胡椒6两、银耳3两。]

 [叮!在【红叶县医馆】签到成功,获得黄芪5两、西洋参4两。]

 姜椿的骡车最后停在了保和堂门口。

 上回给宋时桉买了一个月的药,如今大半个月过去,家里只剩小半个月的份量了。

 下回她再进城,可能就是大半个月后来拿取暖炉的时候了,宋时桉的药显然撑不到那时候。

 不想中途再多跑一趟,所以她打算今儿直接再拿一个月的药回去。

 进了保和堂,她借着袖子遮挡,从系统仓库里将先前抽到的二两人参给拿了出来,让曹大夫帮忙看看成色。

 其他药材跟香料都被她一股脑打包送给赵德阳了,独留下了这二两人参。

 如果这人参药力够,能派上用场的话,应该能省下不少银钱。

 曹大夫花了些功夫辨认。

 许是因为份量少的缘故,系统给的是切割好的参片,这显然给曹大夫增加了不少辨认的难度。

 好半晌后,他才一脸惋惜地说道:“这是百年份的好参,可惜被切成了参片,若是株完整人参的话,少说也值七八百两银子。”

 听了这话,姜椿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可惜的,签到打卡得来的奖励,本就是意外之喜,能得这二两参片就已经算是运气爆棚了。

 她遮掩道:“曹大夫您比我还敢想,还整株人参呢,就这二两参片,还是我舅又是送礼又是托人打听的,好容易才从北边弄来的,买参片的钱我还欠着他呢。

 就算真有整株人参,我也买不起呀。”

 “倒也是。”曹大夫捋了捋胡须,让伙计拿来称,他亲自将这参片称重,然后对姜椿道:“欠把点二两,够配两个月的药。”

 姜椿做出个为难的模样道:“今儿银钱没带够,您先帮我配一个月的药吧。”

 才刚哭穷参片的钱还欠着郑艺呢,这会子就财大气粗地一下配两个月的药,多少有些前后矛盾。

 反正她大半个月后还要进城,到时再来配就是了。

 “成。”曹大夫点头,将参片分出一半,将另一半递回给姜椿,也不用叫伙计调出方子来验看,麻溜地帮她配好了三十副药。

 因为自带参片的缘故,三两银子的药钱锐减成了二两,惹得姜椿嘴角忍不住上扬。

 曹大夫将药包递给姜椿,笑呵呵道:“用上这百年份的好参,令相公的身子骨应会好得更快些。”

 “多谢您吉言。”姜椿道了谢,抱着药包走出保和堂,然后直奔薪火铺。

 这是专卖木柴、木炭跟石炭的铺子,在县城西边的角落里,门面不大,但后院却极宽阔。

 “有有有。”听闻姜椿要买一千斤石炭,店主杨老板险些笑歪了嘴,立时热情地带姜椿往后院去看货。

 边走边殷勤地解释道:“咱家铺子的石炭,是从齐州府府衙的官办煤场拉来的,烧起来火力旺,炉渣也不板结,可不是那些私人煤场的石炭能比的,买咱家的石炭保管娘子你不吃亏。”

 说话间两人来到后院。

 小山一样高的石炭就这么堆放在院子里,目测得有几万斤不止,诺大院子只剩下三条通往正房跟东西厢房的小路。

 姜椿弯腰,捡了块石炭捏在手上,低头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番。

 煤炭她小时候的确烧过,但让她分辨质量好坏就属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她板起脸来,侧头看向那杨老板,冷冷道:“确定这是从官办煤场拉来的石炭?”

 杨老板被这气势唬得倒退两步,反应过来后,尴尬地讪笑几声,忙不迭道:“不敢欺瞒姜娘子,这些石炭的确是出自齐州府的官办煤场。

 咱们县里的陆家铁匠铺、苟家铁匠铺以及胡家铁匠铺等七八家铁匠铺,烧的都是咱家的石炭呢,要是不好烧,他们也不会选咱家是吧?”

 “嗯。”姜椿点了下头,问道:“你这石炭什么价儿?如果价格公道的话,过大半个月,我还来拉一千斤。”

 还来拉一千斤?统共要买两千斤?杨老板心花怒放,立时就道:“我这石炭散卖价是一担一百五十文,给娘子你算一百四十文,娘子你看如何?”

 姜椿轻哼一声,问道:“你给胡家铁匠铺他们是什么价儿?”

 杨老板神情一僵,想撒谎又不敢,僵笑道:“他们是大主顾,每个月起码从咱家铺子买走两三千斤石炭,所以给他们的价钱要更低些,一担一百三十文。”

 姜椿心中有了数,砍价道:“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也不要求跟那些大主顾一个价,这样吧,给我算一百三十五文一担如何?”

 不等杨老板拒绝,她就哼笑道:“这个价卖我,你顶多少赚点,但如果因为价钱不合适我转而去买别家的石炭,你可就立亏两千斤的利金。”

 杨老板犹豫了片刻,无奈笑道:“姜娘子果然是个讲价的行家,也罢,我就少赚点,权当给娘子你捎带的。”

 说完,朝前头喊了几声,让两个儿子外加两个伙计进来给姜椿装石炭。

 一麻袋石炭约在一百斤左右,统共装了十二只麻袋。

 装车完毕后,姜椿掏出块碎银子结账。

 杨老板拿称称了下,碎银子重一两六钱,也就是一千六百文,一千斤石炭合计一千三百五十文,于是倒找给了姜椿二百五十文。

 姜椿驾着骡车,拉着满满一车石炭回到了大柳树村。

 她推开大门,两手各拎一只麻袋,脚步轻松地走到柴房,将两只麻袋放进去,然后又去搬下剩的。

 如此来回六趟,就将足足一千斤石炭给搬运完毕了。

 宋时桉听到动静,掀开窗户上的棉纸帘朝外看。

 瞧见姜椿提着两只一看就很重的麻袋闲庭信步般往柴房走,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这辈子怕是夫纲难振了,就算自己身子骨恢复到以往的鼎盛时期,还有武力傍身,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毕竟,一力降十会。

 不过,以她对自己的珍视程度,想来应不至于会对自己动手吧?

 不然她一巴掌抽过来,立马就得跪下来哭着求自己别死。

 对他的腹诽一无所知的姜椿将骡车归还给邹里正家,净手后提着药包走进来。

 她朝宋时桉晃了晃药包,笑道:“又给夫君买了一个月的药,刚好保和堂得了些好参片,我叫曹大夫给配上了,如此夫君身子骨就能好得更快些。”

 宋时桉心里有些感动,柔声道:“叫娘子破费了。”

 姜椿正在往橱柜里放药包,耳朵里听到这话,顿时脊背一阵酥-麻,心脏也丝丝地酸疼了一瞬。

 她闭了闭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妈呀,“娘子”这称呼的杀伤力可真大,每次听到都让她有些抵挡不住。

 她缓了一会儿,才将橱柜的门关上,然后站起身来。

 为了奖励他如此主动喊自己娘子,姜椿将在书铺打卡签到得到的奖励——两只湖笔拿出来,放到了宋时桉跟前的炕桌上。

 她笑嘻嘻道:“今儿县城有几个文人打架,现场乱成一团,我挤进去浑水摸鱼捡了两只毛笔,夫君你看看用不用得?”

 宋时桉本想批评下她这般不顾自己安危火中取栗的行径,目光落到那两只毛笔上,顿时无语。

 桌上这两只毛笔,乃是用狼毫制作的上好湖笔,宋家未出事前,他用的就是这样的狼毫湖笔。

 甚至品质还赶不上这两只。

 这显然不是能在大街上与人拳脚相向的所谓文人能拿得出来的物什。

 多半是来自她那凭空取物的神通。

 他斜了她一眼,凉凉道:“那娘子还挺有眼光的,一捡就能捡到两只价值二三十两银子的狼毫湖笔。”

 姜椿一双杏眼猛地睁大。

 啥?

 这两只毫不起眼的毛笔竟然价值二三十两银子?

 她对毛笔没啥研究,前世她直接从拼夕夕花五十块钱买了五十只毛笔,用坏一支就扔一支,主打一个便宜。

 多少有些不识货了。

 她眼神热切地盯着那两只毛笔,有心想要讨回来,回头拿去当铺换钱,又张不开这个嘴。

 送出去的礼物,哪有再讨回来的道理?她不要脸的吗?

 但那可是二三十两银子啊,能干好多事情了呢。

 真的好舍不得。

 宋时桉见她脸上神色不断变幻,跟开了颜料铺似的,大概也猜到了她的心思,主动开口道:“我用竹笔就成,这两只好笔你拿去当了吧。”

 姜椿原本还在纠结,见他如此体贴,顿时就下定了决心,肉疼地说道:“当什么当,我夫君这样丰神俊朗的人儿,难不成不配使这样的好笔?”

 “配使,但没必要。”宋时桉抿了抿唇,温声劝道:“听话,拿去当了吧,这样的好笔不该拿来抄书,太暴殄天物,我用着也不安心。”

 他温言软语说话的时候,杀伤力太大,姜椿觉得自己嘴巴有些不听使唤,竟然立刻就改了注意:“好,我听夫君的。”

 见她如此好说话,没有胡搅蛮缠,宋时桉唇角不由得露出个浅淡笑意来。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推开,院子里响起个熟悉的声音:“妹夫,椿娘,你们可在家?”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