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椿觉得自己在宋家待久了,涵养好了许多。
这会子听到宋时音的离谱发言,也没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喷她一顿再说。
只淡淡道:“哦?卖肉?你堂堂宋家三姑娘,肯定不能亲力亲为当屠夫。
所以,你是准备招个懂行的屠夫帮你负责收猪、宰杀并售卖?”
“不!不!不!”宋时音连忙摆手,来了个否认三连。
然后解释道:“我不卖生肉,我要卖的是卤肉。”
不等姜椿回应,她又略带得意地说道:“从前在大柳树村的时候,我看过不止多少回大嫂卤肉,早就把这其中的门道都摸清了。
至于卤肉的材料,猪头、猪脚跟猪下水可以姜叔的猪肉铺进货;香料可以托二嫂帮忙找番邦商队进货。
甚至还可以再卤点大嫂过年时卤的辣鸭爪、辣鸭头跟辣鸭脖,卖给偏好辣味的顾客。
我琢磨着,我这卤肉店怎地也不至于亏本吧?”
姜椿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还真别说,这家伙的主意倒还挺靠谱。
京城的卤肉铺不少,甚至大部分酒楼也有卤肉卖,滋味其实都大差不差。
没有自己打卡签到得到的顶级香料,宋时音的卤肉也很难在这些卤肉铺跟酒楼里脱颖而出。
但她有个旁人没有的优势,那就是她可以从钟文谨那里进到便宜香料。
卤肉用的八角、桂皮、香叶、丁香、白芷等香料,在古代价格昂贵,在现代可就便宜多了。
即便钟文谨这个中间商使劲加价,也比宋时音从外头买要便宜很多。
成本比旁人低,她就有足够底气打价格战。
也不用降价太多,每斤卤肉比市价便宜个两文钱,就足够吸引人了。
姜椿笑道:“不但不会亏本,还会卖疯了呢。
横竖你可以从你二嫂那里进到便宜香料,你直接将卤肉的价格往下降两文,那些贪便宜的普通百姓以及那些帮主人采购吃食的管事,肯定愿意到你的卤肉铺买。”
想了想,她又提醒了一句:“不过,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你是要做长久买卖的,没必要把其他卤肉铺逼上绝路。
你可以每日限量出售卤肉,售完即止。
买不到你家便宜卤肉的人,就只能去买别家的卤肉了。
如此大家都有得赚,就不会多生出很多是非来。”
限量出售,就不会逼得其他卤肉铺降价,跟宋时音打价格战。
虽然宋时音成本低,不惧怕价格战,但价格战这种事情,除非能把那些卤肉铺全都挤兑倒闭了,垄断全部卤肉买卖,否则就是双输。
但京城的很多卤肉铺,都是传了好几代的祖传铺子,想把人家挤兑倒闭,还挺难的。
当然,肯定会有卤肉铺见宋时音的卤肉卖得便宜,也跟着降价。
这也不妨事,她的铺子里还有辣味鸭货当噱头呢。
同等价格下,顾客肯定愿意来宋时音的卤肉铺。
宋时音猛猛点头,朝姜椿竖了
个大拇指:“果然今儿来大嫂这里蹭午饭蹭对了()?(),
听大嫂一席话()?(),
胜读十年书。”
姜椿勾了勾唇()?(),
笑道:“看你说话这么好听的份上?()_[(.)]?▲?+?+??()?(),
我可以再给你出个主意。
如果你的辣味鸭货卖得好,可以跟赁二婶庄子田地的那些佃农签契书,你买鸭苗交给他们养,养大后你进行回收。
如此佃农们多了项进项,你也有源源不断的鸭子可以用。”
大周的村民,家中多是养猪跟鸡,养鸭子的是少数。
西市的牲畜市场上有卖鸭子的,但数量不多,如果只靠每日去西市碰运气收鸭的话,很可能会影响卤肉铺的买卖。
宋时音顿时眸光一亮。
姜椿又话锋一转,笑道:“这都是后话了,万一你的鸭货卖不出去,就没必要折腾这出了。”
宋时音立时高声反驳道:“怎么可能卖不出去,我这样大户人家的小娘子都觉得好吃,更何况是外头那些人?
大嫂,你就算不相信自己的嘴巴,也得相信我的嘴巴!”
姜椿嘴角抽了抽,哼笑道:“那就祝你生意兴隆了。”
随即她又拿筷子敲了敲碗沿,哼道:“吃饭。”
*
姜椿又自掏腰包六十两银子,从钟文谨那里买了一对情侣表,送给干娘新城长公主跟干爹卢新宇。
成功借到了新城长公主的京郊别苑。
这京郊别苑可不得了,原是皇家别苑,不但屋舍精美,还有校场跟跑马场。
而且校场的仓库里堆满各色优良兵器。
跑马场的马场里也养了几十匹良马,其中甚至还有两匹汗血宝马。
可以说甚都不需要姜椿准备,直接拎着那些小娘子们“入住”就行。
姜椿将宴会的时间定在五月十六,让庄氏提前三日把请帖派了出去。
既然宴会的地点有校场跟跑马场,而且重点是考教这些小娘子的武艺,宴席上头就没必要太上心。
她给庄氏提建议,让庄氏买几头羊回来,一半烤全羊,一半烤羊肉串,再让钟文谨帮忙买几坛子啤酒。
回头她们比试完功夫,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简直不要太爽!
庄氏本不想理会她这疯言疯语,哪家大户人家办宴会吃烤全羊跟烤羊肉串?也不怕被人笑话!
但考教那些小娘子功夫的活计,全家除了她还没人能挑大梁。
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她这离谱要求。
钟文谨一脸遗憾道:“可惜我大着肚子,喝不得酒,不然高低得去凑凑热闹。”
庄氏立时紧张兮兮地说道:“卢太医说了,你怀的可是双胎,得比单胎更仔细些。
别苑在城外,城外的官道都颠簸,你可别去凑这热闹,仔细颠得动了胎气。”
钟文谨乖巧应道:“母亲放心,我原就没打算过去来着。
我那酒坊这几日就要出酒了,若酒的品质没问题,过些日子就该改业了,我要忙的事情好多着呢,腾不开身。”
庄氏:“……”
忙活酒坊开业的
事情?这不得劳心劳力?
还不如去京郊别苑看热闹呢,起码能老实坐在看台上,不至于太劳累。
*
时间很快来到五月十六这日。
姜椿今儿难得早起,陪宋时桉吃了顿早膳,然后便乘马车去城门口排队。
本来照她的意思,她昨儿就过去京郊别苑准备,夜里在那边歇一晚,省得今儿一大早起来折腾。
但宋时桉坚决不同意,非说自己不在他就睡不着,她只能作罢。
哎,没办法,谁让她有个太粘人的夫君呢?!
好在京郊别苑这边的仆人早就得到消息,提前清扫干净房舍、校场跟跑马场。
甚至连泡茶的热水都烧好了。
真不愧是公主府的仆人,够细心够周到。
而她带来的几头羊,也自有宋家的厨子料理。
到头来,姜椿发现自己白来这么早了,竟没任何需要她插手的地方。
要不是怕被别苑这些仆人笑话,她都想找个房间一趟,睡个回笼觉了。
既然闲来无事,她便邀请虞安城去挑马,然后一起去跑马场跑几圈。
没错,虞安城也来了。
姜椿怕再次请假,遭虞安城训斥,索性邀请他来当裁判,帮她一起考教这些小娘子的功课。
虞安城当时那个脸色,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自己给姜椿这个女子当师傅就罢了,如今她竟然还请自己去考教其他小娘子的功夫……
自己真是扎女子堆里出不来了。
但……
他还是接受了。
比起窝在家里当废人,扎女子堆里就扎女子堆里吧,起码显得自己还有点用。
虞安城听她说得豪迈,还以为她骑术极好,便替她挑了匹身强体壮耐力好的马。
谁知她竟连上马的姿势都是错的。
唬得他连忙一把将她扯下来,冷声道:“你不会骑马?”
虽是问话,但语气却是笃定的语气。
姜椿笑嘻嘻道:“不会啊,但没关系,我上去后,跟这马儿磨合下,自然就会了。”
她其实会骑马,骑得还不错。
前世她被熟人忽悠着办了张马术俱乐部的会员卡,花了她不少钱。
为了不浪费钱,她只能认命地跟着俱乐部的教练去学骑术。
等一年会员卡期限到期的时候,她已经能纵马奔驰了。
不过大周的姜椿,一个乡野杀猪女,显然是不可能会骑马的。
所以,她才故意用了个滑稽的姿势上马。
虞安城冷冷地斥责了她一句:“胡闹!不会骑术就骑马,回头被马儿甩下来,骨头都能给你摔个粉碎!”
虞安城瞪了她一眼,然后任劳任怨地给她讲解起了骑术的要诀。
姜椿认真听着。
古代骑术跟现代骑术存在一定差别,自己多学点总是没错的。
虞安城口干舌燥地反复讲解了三刻钟,又考察了姜椿一番,见她都记下来了,这才转入实践阶段。
他亲自反复示范了好几次,然后这才牵住缰绳,让姜椿上马试试。
等姜椿上马后,他牵着马走在前头,说道:“你先慢慢熟络下,等完全上手后,我再松开缰绳。”
姜椿笑嘻嘻道:“有师傅这样的良师教我骑术,我又天资聪颖,一下就学会啦。
您只管放心松开缰绳,我肯定不会摔下来的。”
虞安城听到她这番话,内心有些欣慰。
学骑术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不要怕摔。
越害怕越紧张,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错,比如把该减速时勒缰绳记成夹马腹或是抽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