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桉觉浅,方才桂枝一开口,他就醒了,只不过没吭声,只静静听她俩说话。
被姜椿推了一把后,他才顺势睁眼,略带迷糊地说道:“吃早膳?娘子竟然要陪为夫吃早膳?”
以往她嫌自己起得太早,大厨房来送早膳会吵到她,都撵自己去衙门吃。
今儿怎地突然转性了?难不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是说……
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该不会是……
然后就听姜椿轻笑一声:“夫君你睡糊涂了不成?这会子是亥初,距离吃早膳的时辰,也就还差区区三四个时辰而已。”
宋时桉顿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暗自嘲笑自己成日杞人忧天。
他摇头轻笑道:“才亥初?我真是睡糊涂了,还以为到了该上早朝的时辰了。”
虽然不是姜椿要陪自己用早膳,但起码她可以陪自己用晚膳呀。
见俩人起来,桂枝忙让张妈妈将两位主子的饭菜热一热。
等饭菜的功夫,宋时桉问了问今儿开赏花宴的情况。
姜椿自觉自己表现不错,所以立时跟他得瑟。
宋时桉听完后,得知她今儿又揍人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难怪娘子睡得那般沉,连为夫下衙都没听见,原来是揍人累的。”
姜椿扁嘴,作委屈状:“就是说呀,她们这些不省心的家伙,当咱们宋家是收破烂的么?
以为随便找茬表现下自己,咱家就会对她们另眼相看似的。
咱们就算是再着急给三弟娶娘子,也不可能如此不挑吧?”
宋时桉点头道:“就是,所以娘子揍她们揍得很对,下回再遇见这样的事情,你照揍不误便是,所有后果为夫替你扛着。”
姜椿白他一眼,哼笑道:“你一个小小的二品官员,别说这种大话。要说托底,那还得我干娘来才行。”
宋时桉:“……”
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但他能怎么办呢?也只能忍着了。
毕竟老皇帝还有小两年才殡天,他殡天后,姐夫这个新皇登基,高尚书趁机乞骸骨告老还乡,自己这个吏部右侍郎才能接任吏部尚书,并正式进入内阁。
怕是要再等个两三年,自己才能真正成为姜椿的靠山。
哼,在此之前,就先便宜新城长公主了。
姜椿见他低头不吭声,还以为自己的玩笑话太过,伤到他的自尊心了,忙笑嘻嘻道:“我跟夫君开玩笑的,夫君年纪轻轻就当上二品大员,京城的女子都不晓得如何羡慕我呢。”
宋时桉
伸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轻哼一声:“你且等着()?(),
终有一日()?(),
我会站得比新城长公主更高。”
姜椿立时狗腿地伸手抱住他的胳膊?()_[(.)]?1?。?。??()?(),
嚷嚷道:“这我肯定信,夫君一看就是个有大造化的,苟富贵勿相忘!”
这家伙以后是内阁首辅,同时还是新皇的小舅子,正经的国舅爷,这不比新城长公主这个新皇的姑母站得更高?
宋时桉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轻笑道:“你我夫妻一体,我站得高就相当于娘子站得高。”
姜椿表示反对:“不不不,那肯定是我站得高,先前二婶还说我不会小意奉承,成日站在夫君头上拉屎。”
宋时桉:“……”
他都不知道该鄙视二婶这样出身的人竟然说出如此粗俗之话,还是该训斥姜椿在饭桌上说“屎”。
内心那叫一个无语。
偏姜椿还托腮看着他,一脸期待地等待他的答案。
他只能委婉道:“咱家自然是娘子说了算的,娘子让我如何我便如何,绝无二话。”
姜椿顿时满意了。
饭菜摆上桌后,因现在时辰不早了,吃太多夜里会不舒坦,所以两人都只吃了个半饱,便让人将饭菜撤下去。
为了消食,宋时桉还把她拉到书房,指导她写字。
姜椿早就将《三字经》等蒙童用来识字的书给学完了,四书五经她不肯学,嫌晦涩难懂。
宋时桉只能找些介绍风土人情的杂书来,边讲小故事边教她认字,几个月过去,倒是很有成效。
起码她很少再念错字,书法也写得有模有样了。
俩人在书房里红袖添香,你侬我侬。
当然,红袖添香的是宋时桉。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突然响起“扣扣扣”的敲门声。
丹桂苑的正房位于第二进,被敲的是第一进的大门,换作白天的话,他们肯定听不到。
但这会子夜深人静,半夜响起的敲门声又惊人,姜椿他们想听不见都难。
宋时桉一脸严肃地说道:“怕是出事了。”
姜椿心里咯噔一下,别是老太太周氏挂了吧?
不应该啊。
原著里头老太太周氏可是直到太子黎钧行登基后的第十年,她才挂掉的。
今儿府里也没发生甚能气到她直接脑溢血的大事儿吧?
姜椿对桂枝道:“外头太黑,让李妈妈陪着你到前头瞧瞧。”
桂枝轻笑一声:“不用李妈妈,我自己去便是。横竖是在咱们府上,能出甚事儿?”
姜椿一想也是,便同意了:“你且快去快回。”
桂枝回来得也的确很快,不过不是自己回来的,身后还跟着个花婆子。
花婆子,是二房的仆人,不过不是李氏从娘家带来或者打外头买来的,而是老太太周氏赏给李氏的。
桂枝一进来,便禀报道:“奶奶,花妈妈要见您。”
花婆子立时上前行礼。
姜椿抬了抬手,笑道:“花妈妈不必多礼。”
又
直白地问道:“这三更半夜的,花妈妈突然过来,可是有甚急事?”()?()
花婆子忙道:“大奶奶,您去二房瞧瞧吧,二老爷跟二太太打起来了,二太太把二老爷的脸都挠花了,二老爷扬言要休妻呢。
?想看风过水无痕的《首辅的屠户悍妻》吗?请记住[]的域名[(.)]?6?*?*??
()?()
二姑娘让我来请大奶奶您过去劝劝。”()?()
姜椿嘴角抽了抽。()?()
宋时音这家伙果然是坑爹坑娘更坑哥哥的一把好手。
她这哪是让自己过去劝劝,分明是想让自己跟下午那般——暴力劝架。
宋时桉让人拿道:“我陪娘子你一起过去。”
姜椿伸手,从桂枝手上拿过他的披风,替他披上。
嘴里笑道:“好啊,咱俩正好顺道消消食。”
花婆子嘴角抽了抽。
二房那头都发展到要休妻了,这俩人还在这里互相系披风你侬我侬呢。
不过她也就只敢在心里腹诽几句,面上半句有异议的话都不敢说。
三天更夜的,姜椿也没叫软轿,两人就这么散着步来到了二房的院子。
刚抬脚跨过第一进的月洞门,就听见了李氏的鬼哭狼嚎:“我替你照顾老太太,替你生儿育女,结果你因为一点小事就要休妻,宋振平你的良心呢,喂狗吃了?”
她话音刚落,二老爷宋振平的大嗓门立时响起:“一点小事?大嫂为了替迁哥儿说门好亲事,忙活好几日筹备赏花宴。
你可倒好,不但不给她帮忙,还趁她摆赏花宴的正日子,将自己娘家侄女偷摸弄进来,并伺机让她爬迁哥儿的床,好当迁哥儿的平妻。
你自己说说,你对得起大嫂吗?”
不大嗓门不行。
今晚他恰好去迁哥儿的书房寻一本书,结果人才刚推开门,就有个温软的身子扑进自己怀里。
见怀中依偎着的是自己大舅子的庶女柔姐儿,也就是自己的侄女,差点三魂吓掉七魄。
李氏理直气壮道:“甚对不得起对不起的,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寻常,迁哥儿怎地就不能娶柔姐儿做平妻了?
咱们二房人丁单薄,迁哥儿这个独苗苗多娶几房妻妾,才好给咱们二房开枝散叶承继香火。”
宋振平冷笑道:“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寻常?是吗?娘子既然如此贤惠,我看也不必迁哥儿替咱们二房开枝散叶了,你给我多纳几房妾室,我自己来开枝散叶就好。”
姜椿听得差点要给宋振平拍手喝彩了,这话说得真好,好得很!
里头李氏一听这话,顿时炸毛:“宋振平,你都一把年纪,马上都是要当祖父的人了,竟然还惦记着纳妾,你这张老脸竟不知害羞的?”
宋振平大声反驳道:“人家八十岁的高员外去岁还纳了个十六岁的小娘子当妾,今年就得了个小郎君,我才四十六岁,还正当旺年呢,怎地就不能纳妾了?”
他说的八十岁高员外娶十六岁小娘子当妾的事情,在京城里太过有名,就连姜椿都听过这茬。
李氏说不过他,顿时撒泼:“宋振平,我跟你拼了!”
然后里边就是稀里哗啦的桌椅板凳翻倒声。
花婆子顿时焦急得不行,一叠声地催促道:“大奶奶,您快进去瞧瞧吧,可千万别让二老爷吃亏啊。”
姜椿嘴角抽了抽。
宋振平一个大男人,对付李氏这样身材娇小的妇人,简直易如反掌,能吃什么亏?
不过花婆子都开口了,她也不好继续站在门口听壁角。
那就进去,光明正大地听吧。
她伸手牵住宋时桉的手,笑道:“走吧,咱们赶紧进去拉架去。”
宋时桉勾唇,轻笑道:“好,我听娘子的。”
花婆子:“……”
素日没少听闻大奶奶跟大爷得空便秀恩爱,她还以为这都是旁人夸大其词。
今儿一见,才晓得传言非虚。
都火烧眉毛了,还搁这秀恩爱呢,真是急死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