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用世子自己的话说,他虽然不懂办案,但还是相当懂倭寇的……】
飞玄真君拼命睁大眼睛,喉咙里格格作响,一口气堵在喉头上不去也下不来,直噎得两眼翻白嘴唇哆嗦,脖子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都爆了出来。而
好容易咽下了这一口火辣滚烫烧得心头都在发抖的怒气()?(),
老登终于圆瞪双眼()?(),
发出了一声尖利到几乎刺痛耳膜的号叫:
“反了!!”
·
李再芳和黄尚纲屁滚尿流的爬了进来()?(),
一抬头就看到皇帝那张胀得跟一个大茄子一样的老脸∵()?∵$?$?∵()?(),
然后劈头就是一叠奏折扔了下来:
“抓!”真君嘶声咆哮:“把这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给朕抓起来!把姓叶的给朕抓起来!不要让这些东西跑了!”
这是又要起政潮了!吼声震耳欲聋,李再芳亡魂丧胆,只觉两条腿都在发抖;但到底是几十年见多识广的内廷总管,纵然骤逢大变,他仍然绞尽脑汁的想出一句话来:
“遵皇爷的旨,奴婢立刻去办!但这么大的事,这么多的人,奴婢无能,怕一人办不好……”
这句话的重点不在“办不好”,而在“这么大的事”。一口气抓这么多人,连致仕的重臣都不能幸免,岂不是打破了君臣间所有的默契,要和南方的望族全部翻脸?
明面的默契打破后只有诉之于绝对的暴力,可朝廷经得起这个动荡么?
如果是往常,这句话应该是当头棒喝,足以惊醒狂怒中的皇帝。但可惜世事变更,皇帝的心态已经大有不同了:
“那就把新练的火枪兵调到京郊驻守!再调几十发火箭来!”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上虞海战之前你们蹬鼻子上脸,上虞海战后你们还是蹬鼻子上脸,那上虞海战不是白打了?
握住了枪杆子就握住一切,有了火枪火箭在手,真君就不信那群废物还能翻上天去。归根到底,所谓“此世界全部之错”的走私集团说起来唬人,但实际表现也就是一团稀烂——但凡他们有点其他能耐,至于和倭寇这种小瘪三合作么?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沦落到用毒·品诡计暗算人的,说一句“匪帮”其实很恰当。
皇帝狂怒中思路犹自清晰,俨然已经将全盘筹谋妥当,李再芳不敢再劝,磕了头后拣起奏折,悄没声的退了出去。而飞玄真君毫不迟疑,又转头望向战战兢兢的黄尚纲,径直下达了第二个指令:
“叫穆祺来,叫穆祺来!”
·
虽然名义上只是让穆祺来,但穆国公世子资历实在太浅,没有单独召见的理由。黄尚纲想了又想,还是将内阁当值的所有人都传召入宫,共同聆候皇帝的吩咐。
因为黄公公泄漏的消息极为惊人,当值的闫阁老许阁老几乎是战战兢兢的踏入宫殿,生怕劈头就是一通怒火。只有穆国公世子早就做好了被收拾的思想准备,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揣着请罪的表章跟了进来。虽然上一份表章递上去后毫无消息,但臣下请罪的姿态总要真诚;所以他老老实实又写了一份奏折,从头到脚将自己反思了个透透彻彻,第二次请皇帝降罪。
飞玄真君是在清凉殿召见的几位大臣,一双眼睛犹自冒着血丝。他的神情非常之不耐烦,甚至都没有心思走什么程序,挥一挥手就免了礼数,然后直接看向世子,忽的皱了皱眉:
“你手上是什么?”
世子赶紧向前几步()?(),
双手递上表章:
“这是臣请罪的服辩()?(),
臣过犯甚大?()_[(.)]???$?$??()?(),
惶恐不胜……”
皇帝压根没有听完()?(),
一把伸手抢过表章,展开后扫了一眼,马上捏成纸团,直接丢进了火盆里: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搞这些屁用没有的浮皮潦草!”
这话也太粗俗了!不仅穆国公世子目瞪口呆,就连闫阁老许阁老都忍不住皱眉——他们侍奉飞玄真君这么多年,还从没有见过皇帝狂怒失态至此呢。在大臣面前大爆粗口,这不是有失皇家的体面吗?
当然,仅仅有失体面还没有什么,皇帝这怒火来得莫名其妙,对世子又是这般的无礼粗鲁,搞不好是因为南方的事有了什么芥蒂。如果这种怒火蔓延开来,殃及了有关人等……
闫阁老的嘴角微微有了抽搐。
但所幸,穆国公世子还是很能扛事的。他没有因为真君的怒火而精神内耗,老老实实回话:
“请陛下指示。”
您老不是指责下面不干正事么?那啥才叫正事呢?
皇帝哼了一声,神色倒是缓和了些。
“你不是有个折子,指斥沿海的倭寇可能与建文余孽有瓜葛么?”他面无表情道:“朕突然想起了此事,现在君臣都在,你再仔细说一说这个道理。”
穆祺:……啊?
·
事实证明,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虽然这一次的抽问来得猝不及防,但穆祺还是镇定自若,尽量简明扼要的阐述了穆国公府对于建文余孽的整体见解,着重介绍了“流浪建文计划”的伟大畅想。而在整场过程中,闫分宜许少湖两个没有见过世面的老头亦躬逢其盛,亲耳聆听了这前所未有的精妙揣测;二老的脸色随之变化,由茫然而至诧异,由诧异再至茫然,所谓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真空妙有静水生花——总而言之,最后凝固为了一种相当诡异的表情:
——我到底在哪里?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此人说的又到底是什么疯话?
讲解完毕之后,殿阁中诡异的安静了片刻,连呼吸之声亦无,直到皇帝幽幽开口:
“两位大学士以为如何?”
两位大学士:…………
作者有话要说
身为季汉嗣君,刘礼面对的要求和另两位瓜皮是不一样的。简单来说,他得善。
当然,这倒不是说另两位就不善了,没有这个意思。但以实际而论,另两人面对的道德压力确实要小得多。赵菲需要满足的条件有且仅有抗金加复国,达成了这两项后什么道德评价都好说。横竖赢了之后历史的解释权就握在她的人手里,人家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在当时革新派的笔下,完颜构是因为羞愧而自杀的,一点不干镇国公主的事情。至于你信不信,那谁关心?
至于穆祺嘛……他的事情办完后封建道德观都可能要全面瓦解,你总不能用后来的剑斩前朝的人,当然更无所谓什么风评。
但刘礼就大大的不同了。他一生下来就有皇位,就有相父,就有忠臣良将一整套的班子。但这
一整套的班子为啥拥戴他呢?既是因为“盖追先帝之殊遇”▉()▉[(.)]ㄨ▉#?#?▉()?(),
也因为“兴复汉室()?(),
还于旧都”——三国乱世人心思定()?(),
当秩序与礼仪全盘崩溃之后()?(),
所有人都在怀念强汉的光景。昭烈帝在时,犹自叹息痛恨于桓、灵;但这么多年的残暴与恐怖之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即使是汉室的地板桓、灵,也是乱世不可企及的天花板。
——当然,现在他们还没有见识过五胡十六国,否则这种怀念会更真挚、更殷切、也更悲哀痛苦的。
所以,作为大汉的继嗣之君,刘礼就必须回应这种期待。他是否神文圣武其实不要紧,反正他两个爹已经够神文圣武了;但他一定得善,一定得符合大家的道德预期,乖乖扮演好一个仁君的角色。所谓”毋以善小而不为“——昭烈帝临死之前,其实已经将维持统治的诀窍教给了自己的好大儿了。
这种道德负担当然是很沉重的,他要保持这种形象,有些比较阴诡但有效的手段就不能亲自动手。按理说君上要体面光鲜,这些事就只能由丞相来做。但刘礼思来想去,选择了第三个选项。
”你也不希望相父为此忧心吧?“他理直气壮的对穆祺说。
穆祺鼓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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