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两位阁老通力合作,横扫政敌,做回自己;彼此间关系倒是有些缓和,年节下送点礼也是有的。但再怎么送礼,也没有钦点着一定要见主人家的道理。许阁老微微一愣,只吩咐管家先将礼单送进来再说。但这句话刚一送出去,便听见外面喧哗一片,下人们惊呼阵阵,而后书房门被猛然推开,闫小阁老竟大步走了进来!
一声招呼不打就往书房里闯,这也太无礼了!许阁老勃然色变,正要起身怒斥,却见小阁老身后窸窣声响,有个披着斗篷的老头一瘸一拐的转了出来,正是他相识数十年的老冤家。
许阁老的面色微微而变,随即抬手一挥,让门后吵嚷慌张的仆役全部都退了下去。待到书房渐渐安静,他注目良久,终于徐徐开口:
“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闫阁老并不答话,只是递了一张白纸过来。许阁老伸手接过,从头仔细读起。寥寥数许效力无穷,用不了片刻的功夫,许阁老双手双臂乃至两只眼睛都开始剧烈颤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但白纸黑字实在抵赖不得,他上下看了数遍,终于只能摇一摇头,黯然叹气:
“到底还是走了这一步!”
闫阁老被儿子搀扶着坐下,疼得嘶嘶抽气,半晌才开口:
“姓穆的就是这个样子,本也不足为奇。但到了如今的地步,总得想想法子。”
许阁老道:“能有什么法子?也不过是‘大风吹倒梧桐树,自有旁人说短长’……”
“在我的面前,你就不必装这一套了。”闫阁老直接打断了他:“老夫知道你能忍,平生最高明的就是一手乌龟法——沙滩一趟三年半,今天浪打我翻身!夏衍当首辅你忍,老夫当首辅你也忍,只要忍字当头,大家都拿你无可奈何。但这一回的事情,是能忍得过去的吗?许少湖,你还是要清醒清醒脑子!”
这几句实在是不客气到了极点,噎得许阁老几乎两眼翻白,言语不能。而闫阁老不管不顾,一气说了下去:
“老夫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这是他姓穆的造孽,与我何干’?的确,若以往常朝堂的规矩,他穆祺杀的人,无论如何不能
算在你我头上;但现在是讲规矩的时候么?他这一回杀的人头当中,可有不少的举人秀才!用军法杀文人,这规矩早就被破了!”
朝堂之上也是有潜规则的。以往常的惯例,穆国公世子发狂杀人,板子确实打不到其余重臣的屁股上;但偏偏,偏偏这一回是军法从事,大开杀戒;无论贵贱,一律砍头;杀的是尸横遍野、血腥淋漓,那种浩荡腥风,简直要从奏折的字里行间渗透出来。这种级别的杀戮,直接击穿了数百年以来所有的底线。
自仁宗皇帝之后,文官重臣创巨痛深,彼此相约默契,政治清算极为克制,就是不想重演高祖太宗以来的血腥往事,对有官身者格外优容;如今四百多颗人头一摆,这条规矩就算破了!
自孝宗皇帝以来,国家修文偃武,抬高文臣贬抑武将,数十年间不言兵戈。如今世子以军法便宜行事,调动军队杀秀才杀举人甚至逼死了一个隐居数十年孝养老母的三甲进士,这条规矩也算破了!
短短数日之间,随着这四百多颗人口落地,朝廷以百余年艰难形成的共识,已经被迅速击穿、扫地无余了。这最根本最紧要的政治规矩都被践踏如泥,你凭什么还指望别人老老实实算账,遵守什么“不许迁怒”的规矩?
戚元靖南下的军队是你们内阁同意调动的吧?所谓便宜行事的圣旨是经你们的手发出去的吧?穆国公世子杀人的公文是借用的内阁名义吧?既然如此,那内阁重臣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逃脱干系!
这样天大的干系前,姓许的装乌龟王八有什么用?任你乌龟王八壳再硬再厚,又能抵得过几轮撕咬?
许少湖明白这个意思,所以只能默然不语了。倒是侍奉在侧的闫东楼心思活泛,听到亲爹语意森然,不由开口插了一句嘴:
“其实,这到底也与咱们无关——真不是内阁授意杀人的嘛!我想满朝上下,总能明白这个道理。”
“能明白又如何?”闫阁老霍然转身,语气极为严厉:“怎么,你还要慢慢给他们解释么?你以为现在有这个时间?”
官场风波骤起,人心难测,本质上就是个完全无法达成互信的黑暗森林,依靠着权力的核威慑而勉强维持。而现在,穆国公世子悍然撕破一切规则上手开大,无异于是向整个权力体系直接投放强力核弹。在这种情况下,被波及到的结构难道会平心静气仔细思索,等着闫阁老与许阁老慢慢分辨自己的无辜么?权力斗争间不容发,一旦意识到有人打破了规则,狂猛的反击马上就会爆发!
互相毁灭互相捆绑,这才是威慑体系最大的奥义;如果能够拖延搪塞乃至于解释,那这黑暗森林也未免太含情脉脉了。闫分宜久经战场,当然不会做此妄想。
说来也实在好笑,像闫阁老许阁老这种粘根毛比猴还精的角色,往日里滑不溜丢长袖善舞,但凡手下惹下一点小麻烦,切割甩锅的速度比谁都快;但等到世子一杆子真把天给捅了,他们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同舟共济,即使内心翻江倒海咒骂连天,亦不敢稍退一步——因为这一口锅实在是太大了,大得没有人能够甩出去,大得他们但凡疏忽一点,立刻就是粉身碎骨!
奶奶的,这是被那癜公给硬生生拖下水了呀!
所以这就是辩证法的美妙之处。捅了小篓子的时候人人都要责备你打压你,但如果你把篓子捅得太大太狠太难收场,那天底下所有人都得忙着给你擦屁股,也就腾不出手来惩戒罪魁祸首了。
不过,作为被辩证的受害者,闫分宜心中肯定不会好受。但此时实在不是斤斤计较的时候了,他沉默少许,还是望向老对头:
“事已至此,推诿再无用处。”
“闫阁老说得不错。”许少湖端坐不动,却轻轻叹息:“可是,到了现在,就算你我精诚一心,恐怕用处也不大了。朝堂上的规矩,岂是你我联手就能抗衡的呢……”
两个阁老联手作战,清流闫党吴越同舟,居然都不能“抗衡”?这话听起来似乎惊悚之至,但许阁老一字字吐出,却是真心实意,绝无半分夸大。没错,两位阁老的确是位高权重呼风唤雨,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重臣。但若究其根本,他们的权威又从何而来?
门生故吏、姻亲师友、科甲门第,两个小小的读书人能一步步爬到帝国的顶端,仰赖的还不是这数百年来官场潜移默化的规矩?权力不能反抗它的来源,由规则所塑造的权臣又凭什么破坏规则?
说难听些,如果世子宰人的消息真泄漏出来,到时候黑暗森林大暴动,各方势力互放大招,攻
击内阁的绝不止一个山东豪族——没有规矩后政治就成了吃鸡大赛,所谓朝堂大舞台,有梦你就来;纲纪既然扫地殆尽,大家凭什么还要给阁老脸?身为文官首领却破坏数百年辛苦达成之默契,真正是数典忘祖,罪莫大焉;即使今天喷不死你这个老登,千百文官磨牙吮血,总有能将你一击毙命、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那一天。
文官最需要的就是规则,失去了规则就失去了一切。无论平日里再如何威重令行,一旦朝堂规制被动摇,重臣们都会本能的感受到虚弱与惶恐。如果是依照往常的惯例,两位阁老正应该戮力同心,严整队伍,与胆敢破坏规则的毛贼决一死战,断不容情。可以现在的局势……
由规则所塑造出的权臣,居然只有破坏掉规则才能生存,天下的荒诞与恐怖,大概莫过于此。
同为政坛大佬,闫阁老当然明白这个意思。而今再听一遍,也只是徒乱人意而已。他漠然开口:
“不必说这些废话了。如今之计,为之奈何?”
许阁老沉吟片刻,长长叹息
“其实首辅应该是明白的……按以往的规矩,无论穆国公世子还是我们,都是干犯大逆,罪无可恕;必定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如果想要逆天改命,除非——除非换一套规矩。”
大概是被事情实在给逼急了,许少湖这样静水流深、隐忍不发的人,居然也放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闫东楼瞠目结舌,闫阁老的眼角则抽了一抽,终于缓缓吐出数字:
“……你请继续说。”
“那就恕我冒昧,稍稍啰嗦几句了。”许阁老道:“其实,早在入仕之前,我心中就曾颇有疑惑:所谓以文驭武,不得擅杀士大夫之类的条条框框,不过是文臣圈子里潜移默化,不成文的规矩而已;实际上没有被任何皇帝承认,甚至也大大违背了高祖与太宗的祖训。这样不落文字的规则,是怎么被严格执行,百余年从无逾越的呢?难道列代的皇帝陛下,就真的愿意接受这个约束么?”
他停了一停,最终出声长叹:
“等到真正入仕,我才明白了底细。圣上当然不愿意受约束,但事实如此,却又由不得他们。若以法理而论,皇帝握着刀把子和印把子,是世上最强大、最为所欲为的力量;但在实际上一人之力有限,列圣不能亲揽庶务,总得将权限分给旁人;而这‘旁人’之中,只有文官是最可靠、最稳妥、最方便的力量。委托给文官的权限越多,皇权要作出的妥协就越大,但偏偏列位至尊治国理政的水准,又实在是……”
或许是为尊者讳,许阁老咽下了最后那句话。但言下之意,却已昭然若揭:权力来源于事实而非名分,威望来源于责任而非血统。在高祖皇帝的制度设计中,皇权无上无下无所不包,已经膨胀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但在实际的运行中,却没有一个人能运行如此庞大而恐怖的权力怪兽。所谓马上得天下不可马上治天下,哪怕为了维持国家机器的正常运换,后代的皇帝也不能不将大量的士人招揽入朝廷,一点一点的分享权威,一步一步的退让妥协。这种逐步的妥协到了最后,甚至会蔓延到皇位至关重要的军权上。
——没错,理论上皇帝掌握着天下所有的兵马,圣旨一下莫敢不从,绝无百官异议的余地;但名义上的从掌控不等于实际上的运转,你可以调动部队为所欲为,但部队的后勤由谁保证?部队军官的升迁由负责?战争的规划由谁拟定?战利品由谁划分?战败的创伤由谁抚平?
后勤与装备,训练与备战;每一项都是战场上高度专业的知识,每一项都不是久居深宫之中封闭孤立的皇帝可以轻易掌握的经验。自己掌握不了就只能委托他人,于是久而久之干戈倒持,军队的调动与使用也就渐渐被人染指,由不得皇帝一人做主了。
所以,才会有所谓“偃武修文”、“养士二百年”的规矩。常人在局外瞻望,总以为文官是虚华浮躁,靠着一张嘴皮子骗来了现在的地位;但只有身处局中,才知一丝一缕,来之不易,都是历代前辈与皇帝与宦官与勋贵与武将反复纠葛,才能勉强换来的这一点默契,分毫不容退让。也正因为如此,如今闫阁老与许阁老涉嫌破坏默契,搞不好才会干犯众怒,下场难言。
——吃前辈们的饭,砸前辈们的锅;你们两个老货,也有资格谈什么君子小人?!
可惜,现在这锅是非砸不可了。许阁老只有摇头:
“……开国之君英武,继嗣之君守成;统绪传承越久,这样不成文的潜规则便会越多,越牢不可破,连皇帝亦不能违背。历朝历代
,都是这么个道理。但普天之下,也不是没有反例。”
闫阁老皱起了眉:“你说谁?”
“汉世宗。”许阁老简洁道:“孝武皇帝。”
随着皇位传承日久,皇帝的权威随能力逐渐下降,不得不与官僚系统密切合作,服从官僚的默契。但世上总有例外——事实证明,如果皇帝的后代中突变出了某个水平极高、能力极强、精力极旺盛的怪物,如果这个怪物谙熟政治谙熟军事,谙熟原本被官僚体系垄断的知识与信息,顺便还能抽出两个ssr的小舅子;那么他照样可以打破规则做回自己,为所欲为肆无忌惮,撕碎一切所谓的“潜规则”。
潜规则是与官僚妥协时的不得已,但当某个皇帝强到了可以无视官僚无视儒生,那一切的默契都只能算个屁——皇权在理论上是绝对无敌的;而如果有人能完满运使这种权力,那他也是无敌的!
当然,将皇权运转如意是极其需要天赋的事情;强如世宗孝武皇帝,那也是在派出了他的宝贝小舅子把匈奴像陀螺一样来回抽了数次,才有此至高无上一言九鼎的地位。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能打胜仗就有了威望,有了威望就能牢牢控制军队;一旦军队尽在掌握,那确实可以视官僚体系如无物——用军法杀四五百个读书人算什么?武皇帝杀丞相杀九卿如杀鸡,有人敢对着他龇牙么?
说难听些,设如当今圣上有武皇帝的权威,那他派的钦差遇刺后杀个几百上千人解一解闷,下面连个屁都不敢放,只会高呼杀得好。什么“不得擅杀士大夫”?我们大安从高祖太宗起就没这个狗屁规矩!
所以,所有的疑难其实可以浓缩为一句话:当今圣上有武皇帝那种权威么?
闫阁老猛吸一口气,脸色终于变了;他低声开口,几乎气急败坏:
“你疯了!”
“首辅何必如此峻拒?”
“我不拒绝,难道跟着你发疯吗?”闫阁老厉声道:“西汉是什么时候,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有卫、霍吗?”
武皇帝都得靠卫霍攒军功换威望,你现在靠什么攒军功?京营里吃空饷吃到丧心病狂的世袭军官吗?
和这群猪相比,士大夫都算高风亮节的!
“阁老稍安勿躁。”许阁老道:“若是半年之前,在下的想法也与首辅相差无几,绝不会冒这个风险。但这半年以来,在下闲暇无事,常到京郊游玩散心,曾多次旁观过陛下新组建的‘火枪兵’演练。”
说是“闲暇无事”,实际上是飞玄真君病重后许少湖失势,只能借山水自娱,比忙碌的闫阁老更散淡许多;但恰恰是这样的散淡中,许阁老才能清楚察觉到某些被首辅所忽视的迹象。
闫阁老迟疑了片刻:
“那你看了演练,以为如何?”
“火枪与火箭诚为天下利器,锋锐莫可抵挡。”许阁老简洁道:“说句实在话,正是因为看了演练,在下才下定决心,要和阁老合作,执意与南方通倭的大族翻脸。”
闫阁老呆住了,仿佛不可思议:
“即使如此,但当今,当今并无善兵之人……”
“不需要‘善兵’。”许少湖打断了他:“火器之利,已经不是人力可以弥补的了。这一点,上虞就已经证明。”
说到此处,许少湖叹了口气:“……其实,阁老也应该明白。所谓‘风口上什么都能飞’,要办大事,重要的可能还不是人力……”
这句话说得含糊其辞,但闫阁老一听就能懂。许少湖引用的是天书中的名言,所谓“风口上猪都能飞”;当今飞玄真君万寿帝君当然不如汉武帝的百分之一,但没有关系,火器革·命这浩荡东风只要够强够有力,那也足以将万寿帝君这头好吃懒做不务正业拉得比吃得还多的大肥猪吹上九霄云外,所谓肥猪一日乘风起,足与大鹏肩并肩。
不过,事情所有的关键,也就落在一个问题上了:
——火器真有这么强力么?
“……你这也是在赌。”
许少湖反问:“不赌还能如何?”
闫阁老哑然了:是啊,不赌还能如何?穆国公世子捅破天后他们逃无可逃,既不能进亦不能退,前后都是被百官唾弃的死路一条。为今之计,大概也只有指望火器真的强劲凌厉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可以将躺平开摆的飞玄真君一路带飞,跃升至某个难以想象的层面——只要皇权强盛,那官僚的规矩就不算规矩;所谓高祖复生太宗再世,大家发抖犹自不及,还管得着阁老的疏忽么?
“如今别无他法,只有寄希望于火器。”许少湖叹息道:“要效法先人的路,那就是以火器为卫、霍,以东瀛为匈奴——必须迅速对东瀛下手,而且要稳,要准,要狠,要打一个无大不大的胜仗!东瀛一下天下震恐,百官俯首帖耳,处置区区山东大族,不过振蒙发落耳!”
既然和平时代的政治规矩容不下他们,那他们就换一个打法;国战一开流血漂橹,区区四五百人算个什么?我看杀得还不够多!
内部矛盾外部解决,老登!
闫阁老当然明白这个意思,他沉吟少许,还是回了话:
“可这样一来,无异于再造一个汉武帝。圣上那边……”
话说到此处,他也不由略略一停,与许阁老相视苦笑,神色颇为古怪。显然,没有人能比两位阁老更了解当今圣上了——飞玄真君外假玄修而内多欲,对功业名望的渴求无时无刻不萦绕心间。更何况,以多日以来宫中对抗倭战争的积极态度,推动这件事根本不需要什么手腕。
不过,若此事真能推动落地,那事情倒颇为微妙了。而今的皇帝是以旁枝入承大统,千秋万代之后,庙号多半也是“世宗”。一前一后两个世宗,都是对外用兵,都是痴迷玄修,都是威重令行;这样处处押韵的重复,那谁还能分得清老朱家和老刘家呀?
喔不对,汉武皇帝是六十岁后开始大发癔症神经兮兮,疏远太子亲近小人的;我们飞玄真君从三十五岁开始就稳定发癫搞二龙不相见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真君少走了三十年弯路;老朱家,赢!
风口上吹起来的世宗也叫世宗;两千年河东,两千年河西,莫欺老登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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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闫阁老与许阁老其实非常清楚,即使一切进展顺利,复刻武帝道路也有相当的风险;搞不好还会反噬自身,后果难料。
皇权强盛后当然可以弹压而今的区区疏漏,但过大的权力既是武器也是杀招,往往难以把握。昔日武皇帝末年发癫,不就搞得天下丧乱,动荡不安么?以当今圣上之刻薄寡恩、阴损歹毒,恐怕玩出的花样,犹有倍之。其实仔细一想,也不能不叫人胆寒。
但还好,飞玄真君有一个天大的优势——他磕的丹药太多,年纪又实在太大,头部伤口雪上加霜,估计也作不了几年妖了;只要老天开眼,能让这位世宗在合适的时候蹬腿,那天下还是可以平平顺顺过度,安稳等到闫阁老与许阁老告老还乡,度过晚年。
……但愿苍天保佑吧!
作者有话要说
闫阁老:既然你诚心诚意的请教了,我们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为了防止朝政被破坏!
许阁老:为了维护我们的安全!
闫阁老: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
许阁老: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合:闫分宜!许少湖!
闫阁老:我们是光复大汉盛世的内阁小组!
许阁老:世宗,武皇帝的明天在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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