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吟诵着先知的咒语，空气中响起不属于人世间的诗歌——
“天渊茫茫兮，星河浩荡。”
“日月隐晦兮，阴阳难量。”
“玄虚莫测兮，何人能解？”
“神明有司兮，降鉴于今。”
伴随着神谟的吟唱，国运燃烧的迹象愈加凝重。
一股庞大的能量从她的身躯中抽离，凝聚成一面古朴的铜镜，铜镜闪烁着未来的影像。
神谟凝望着只有她才能看到的影像，并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
她的眼睛彻底失明。
就连刚刚恢复的身体，都迅速垮塌下来，连站立都不稳。
楚无疆连忙上前扶住。
神谟露出一抹笑意：
“谢谢你，冠军侯。”
楚无疆皱着眉头道：
“不要说这些话。”
神谟笑了笑说道：
“这次预言的结果非常好。”
“尽管圣人反对占卜，但予看到了一丝希望。”
“你不会成为人族的祸患，真是太
好了。”
神谟给楚无疆下达了一个判断。
他不会再受到天地异数的困扰，这让楚无疆十分生气：
“你只为了这个？”
“简直多此一举。”
那么多的国运，就这样让你挥霍干净，最后就得出一个结论。
楚无疆不会危害人族。
武道圣地不要因为他是天地异数，就痛下杀手。
这有什么用？
楚无疆现在又不怕朝廷翻脸，除了帝昊，武道圣地领袖这些顶级的元神强者杀来，他无所畏惧。
神谟笑了笑说道：
“以前只是传闻，现在由予亲自认证。”
楚无疆气极反笑：
“本侯要这认证何用？”
神谟眨了眨无神的眼睛，俏皮道：
“当然还有其他的秘密，只是天机不可泄露哦。”
“冠军侯只能知道这么多哦。”
先知探查秘密代价较小，试图改变的话，代价就会变得极大。
楚无疆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整个世界发出耀眼的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等他启动重瞳时，他们已经回到了笔耕堂的雅间。
两人依然棋盘面前。
他们交手150手，胜负未定。
楚无疆见神谟的眼神失去光泽，整个人躺在太师椅上，连忙伸手晃了两下，神谟不禁笑道：
“冠军侯，予的眼睛看不到。”
“只能用元气感应。”
楚无疆继续问道：
“那你还能走路吗？”
神谟先生摇头道：
“走不了。”
“只付出这一点代价，就能探查这么多的天机，予还是赚了的。”
楚无疆不由得起身，伸手捏了一下神谟的脸蛋，这下她逃脱不得，只能承受一切。
神谟奇怪道：
“冠军侯，你为什么要生气呢？”
楚无疆没好气地说道：
“因为本侯觉得你不可理喻。”
“人族有的是天才，有的是元神高手，至于这样拼命吗？”
“你连元神都不是！”
楚无疆的老婆凤瑶仙子，她的理想是为人族而战，但她清楚自身的权柄，将来必定会成为天道宗的长老，成为道门的领袖。
而神谟把自己搞得眼睛瞎了，双腿搞瘸了，堪称离谱到家了。
神谟抚摸一下被拉扯的脸颊，浮现一丝笑意：
“这不过是予的一份心愿罢了。”
“冠军侯这样关心，予感佩于心。”
楚无疆问道：
“你在撒谎，给本侯说实话。”
“有什么心愿能比眼睛和双腿更重要？”
楚无疆喜欢刨根问到底，双方并肩作战，面对巨龙，他也收获了150点银色国运，自然要关心一下。
神谟深吸了一口气道：
“冠军侯可知予的来历？”
楚无疆摇头道：
“自然不知。”
神谟先生的来历极为神秘，江湖上都是传言她是生而知之者，后来被镇国公收为义女。
神谟先生轻声说道：
“予姓龙。”
姓龙，莫非是叫小龙女？
楚无疆心中默念了一个冷笑话，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他不可思议地说道：
“等等，莫非你与武帝关系匪浅？”
神谟笑了笑说道：
“冠军侯猜得对极了，予的天祖母是武帝的长公主。”
原来如此。
楚无疆突然明白她的身世为何如此神秘，天骄榜上没有可用的情报。
昔日武帝与帝昊大战，整个龙州夷为平地，活不下多少人。
前朝皇室子弟自然也遭受清算，许多旁系子弟，纷纷改名换姓，不再用龙为姓氏，天下龙姓变得稀少。
结果神谟这一脉居然活下来，还成为镇国公的义女。
这也太乱了。
楚无疆连忙问道：
“武帝的长公主，如何从乱局中幸存？”
“莫非神谟先生还想着复国？”
神谟笑了笑说道：
“那不是。”
“龙脉王朝灭了也就灭了，予都多少代人，早就不在乎了。”
“更何况予的天祖母是镇国公保下来的，还成为他的妾室之一。”
“只不过这一脉的子女，继承龙姓。”
贵圈真乱啊。
你跟镇国公到底是什么辈分关系。
楚无疆扰了扰头，不去计算这复杂的亲戚关系，而是好奇问道：
“难道长公主跟镇国公之间，有什么恩怨纠缠？”
神谟摇头道：
“那倒没有。”
“初代镇国公将武帝分尸后，中了【龙之诅咒】。“
“尽管圣人降下封爵诏书，帮助六大国公镇压诅咒。”
“但他们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家血脉遭到诅咒的污染。”
“于是初代镇国公就有了一个绝妙主意，那就是与龙家子女哺育后代，对抗龙之诅咒。”
这真是一个天才的想法！
楚无疆按住心中的想法，吃惊道：
“那他成功了吗？”
这话问得太想当然，要是成功的话，赵家子女何必如此苦恼。
神谟似笑非笑地说道：
“算是成功一半，女孩可以避免，男孩不行。”
这龙之诅咒也太遵守儒门的宗族概念了。
楚无疆继续问道：
“后来呢？”
神谟轻声道：
“帝家留下血脉，终究是大忌。”
“后来初代镇国公就把龙家的血脉分隔开来，另立一支，以女子保留龙家的姓氏，代代传承。”
楚无疆这才明白，为什么神谟没有入赵家，而是成为龙家血脉的传承者。
这么多代传承下来。
朝廷不再计较她身上的龙家血脉，神谟还成为司天监的圣女。
只能说造化弄人。
楚无疆忍不住说道：
“既然你是龙家后人，那就更不需要为人族效力。”
神谟摇头道：
“不，予乃罪人出身，流着罪人的血液。”
“予为人族效力，不过是弥补天祖母当初破坏圣皇大阵，引诱邪神入侵的罪过。”
楚无疆连忙喊道：
“等等，这圣皇大阵破坏，不是荆家做吗？”
神谟笑了笑说道：
“荆家一开始没有这技术，是天祖母教给他们的。”
“双方一起合作，为击杀武帝做出重大贡献。”
这下父慈女孝了。
楚无疆对于权贵内部的倾轧，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他忍不住问道：
“当年究竟发生何事？”
神谟平淡地说道：
“因为巫蛊之案，大量的太子党被杀，天祖母是唯一的幸存者，被关押在大牢里。”
“若不是天祖母有一项特殊的天赋，同样会被武帝杀死。”
楚无疆好奇问道：
“什么天赋？”
神谟指了指自己的身体，轻声答道：
“天祖母拥有两个天赋，一个是【终末之眼】，一个是【望子成龙】。”
“以冠军侯的见识，应该能明白予的能力来源吧。”
这下楚无疆弄明白了。
怪不得神谟拥有历代几乎最强的先知能力。
怪不得武帝会留长公主一命。
怪不得初代镇国公冒着风险，也要留下她的能力。
第一，终末之眼能够看到结局，是极有潜力的预知天赋。
第二，望子成龙则可以代代传承天赋，让子孙后代的天赋，一代一代延续下去。
终末之眼到了神谟这一代，晋升成为先知，并且是千年来最为强大的先知，几乎要突破天生圣人的级别。
神谟轻声说道：
“灵巫，梦见，星见，敬问鬼神，终末之眼，先知等等。”
“予统统都有。”
长公主的血脉，在那一代发生了变异，非常适合传承【预知类】的能力。
只是这种能力的持有者，会持续变强。
如果神谟整合一下自身的天赋，应当如此。
【姓名：神谟】
【国运：望子成龙（橙）】
【道运：灵巫（蓝），请神上身（紫），星见（紫），终末之眼（紫），先知（橙）】
【福运：灾祸先觉（紫）】
【文运：敬问鬼神（紫）】
【魂运：梦见（紫）】
这些历代积累下来的气运，使得这位龙家女的血脉突破到极限。
楚无疆忍不住感慨道：
“难为你了。”
神谟摇头道：
“予并不觉得为难。”
“镇国公重新将予收为义女，一切的用度都远胜常人。”
“昔日天祖母为了报复武帝，葬送了龙州的百姓，予不过只是还债而已。”
楚无疆仿佛见到了烟萝曾经的执念，为人族而战的执念。
现在又多了一个还债的人。
也不知道她们哪来的洗脑包，总觉得自身有罪，明明什么罪都没有犯过。
他轻声道：
“这都过去多少代了，再怎么样的债务，也该烟消云散。”
“算了，本侯借你一点东西吧。”
楚无疆不客气地来到对面，将神谟重新抱起放在另外一张桌子上，让她有些吃惊道：
“冠军侯，你想干什么？”
“予跟你两清了才对。”
“你有什么话直说，不要动手动脚。”
楚无疆是真实意义上的动手脚，神谟坐在桌上，而楚无疆一手握住女孩的双脚。
双脚没有任何知觉，动弹不得。
神谟的身体缩水后，玉足也变得小巧玲珑，楚无疆一只手就能将这对玉足纳入掌控。
他手握着玉足，开始灌入银色国运，先注入50点银色国运。
龙气流转，启动！（注：415章）
神谟的双脚感到一阵酥麻，忍不住发出一阵呻吟。
这些国运被标记成楚无疆的所有物，然后注入到她的双腿之中。
伴随着银色国运的注入，女孩的双脚逐步恢复。
砰！
神谟生气了，她下意识地踢了过来，结果被楚无疆一把抓住，笑着说道：
“神谟先生，这不就能走路了。”
神谟银牙一咬道：
“予答应过真龙，绝不留下一丝国运。”
“你这不是想害予的性命！”
楚无疆笑了笑说道：
“谁说这是你的气运？”
“本侯会这么大方给你？”
“不要做白日梦了，这都是本侯的东西。”
神谟呆住了。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些国运还真是楚无疆的，根本无法吸收，只是借给她了。
有了龙气流转的能力，楚无疆随时能把国运夺回来使用。
“你为什么要借给予国运？”
楚无疆不客气说道：
“当然不是白借的，要收利息的。”
“利息就是预言。”
“你借还是不借？”
神谟开心地喊道：
“借，予愿意借走这些国运。”
那就对了。
这样强大的先知，借她一部分国运，绝非坏事，将来好处定然不少。
反正这150点银色国运，也晋升不了国运，不如在神谟的身上生利息。
楚无疆看着神谟失神的双眼似乎闪烁出喜悦的光芒，心中一笑。
他双手放在神谟的太阳穴，把剩下100点银色国运，也注入其中。
神谟的眼睛逐渐有了亮光。
楚无疆连忙问道：
“能看到吗？”
神谟摇了摇头：
“看不到其他的。”
仅仅只有100银色国运，无法恢复视力吗？
楚无疆心中一沉，神谟补充道：
“只能看到你。”
“这就足够了。”
她的眼睛不能看到太多，只能看到楚无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