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燮的主意赢得了其他首领的赞同,不管怎样只要用了,也算有了与刘伯温讨价还价的筹码。
当夜,八部首领暗中调兵遣将,准备进攻萨理彦,只需斩首百余人,便对外称作“大胜”。
凤城位于丹东西北,洪武十八年,朱元璋于凤城置定辽右卫,一直延续至今。
凤城的夏夜很是凉爽,在城中某处僻静的宅院中,杨帆正悠然地品茶,没人知道,这位已经“西征”的辽东大员已经秘密从义县转移到了凤城。
与杨帆一起来到凤城的,还有优中选优的两万五军营大军,以及部分神机营、三千营精锐。
王图站在一旁,正轻声说着今日传来的情报道:“萨理彦将八部的使者吊起来鞭打,打死七人,只留下索隆一人存活,八部首领愤怒,遂在三日后组织夜袭。”
与杨帆正在对弈的李景隆闻言,笑着说道:“八部首领不想接受我大明的招揽,妄想与萨理彦议和,实在愚蠢,萨理彦是在故意激怒他们,引他们出战,八部的联军又吃瘪了吧?”
王图点了点,道:“八部联军在舒兰一带遭遇萨理彦伏击,折损了上千人败退,连军旗都被萨理彦给夺了过去,现在八部士气更加低落,已经再度入辽东,拜见刘大人去了。”
李景隆看向还在品茶的杨帆,道:“大人,我们的机会终于要来了,萨理彦会不会见辽东出兵,真的接受议和,不再进攻?”
杨帆笑了,说道:“萨理彦差一步就可以成为诸部落之王,他是不会就此停下的,权力的滋味会让他着迷、疯狂,只要辽东出兵受挫,萨理彦就会彻底没有顾忌,刘大人会推他一把的。”
说着,杨帆微微眯起眼睛,一对雪亮的眼眸里流露出冰冷:“这一战,我势灭建奴!”
李景隆闻言点了点头,道:“当初大人决心灭掉建州女真,我曾经不理解,现在看来萨理彦狼子野心,也有手段,若是任由其发展,将来必定为我大明大患。”
杨帆蛰伏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刻,此战之后将再无建州女真,未来更不会有女真族存在……
辽阳城,八部首领再度来到诚意伯府,心情可谓五味杂陈,他们想要取得一场小胜长长脸,结果没有露脸反而将屁股露出来了。
议事厅内十分安静,八部首领都在耐心地等待,这一次他们是没有半点的底气了。
良久,哈达部首领王燮忍不住说道:“怎么过了这么久,青田公还未来?莫不是生了我们的气?不想见我们?”
叶赫部首领孔革摇了摇头,道:“怎么会?刘公子不是说了么,青田公吃药睡下了,要多等一会儿才会醒来,莫着急。”
孔革心里很是郁闷,八部联军再度大败,让他们颜面尽失,刘伯温就算怠慢他们,他们也只能忍耐。
又过了一刻钟,终于,议事厅外传来了脚步声,刘伯温、刘琏、夏时敏、吴亚夫四位辽东的重臣,还有大批的护卫相随而来。
八部首领精神一振,纷纷起身向刘伯温行礼,刘伯温拄着拐杖神态看上去有些萎靡,似是才睡醒不久。
他温和一笑,挥挥手道:“各位不必客气,老夫身子羸弱多睡了一会儿,让各位久等了。”
八部首领很是惶恐,野人女真首领多隆忙说道:“青田公言重了,我等才来了不久,再说等待青田公我们心甘情愿。”
双方寒暄了两句,各自落座,刘伯温开门见山,道:“各位今天来老夫府上,可是曾经的条件各位考虑清楚了?”
听刘伯温的意思,莫非之前的条件不变?
叶赫部首领孔革闻言,面露喜色,道:“青田公的三个条件,还是与上次一样?”
八部首领都做好了刘伯温继续加码的准备,就算刘伯温落井下石以他们的情况也只能接受。
刘伯温笑了笑,说道:“孔革首领,老夫的三个条件不会变,不过还有一个额外的条件。”
八部首领的笑容瞬间凝固,暗道刘伯温果然要加码,可是那又怎样?他们只能咬牙接受。
孔革挤出一抹笑容,道:“青田公请说。”
八部首领已经做好了被割肉的准备,但刘伯温却语出惊人,道:“八位首领的子女,在到了年岁之后需到辽东的官学之中读书,学经史子集,圣贤之道。”
啊?八部首领没想到刘伯温会加这么一条不疼不痒的条件,顿时松了一口气。
辉发部首领拜音达里拱拱手,一口答应下来:“请青田公放心,不止是在下的子女,就是我子女的子女也要去官学,将来好成为如青田公与杨大人一样的人物!”
拜音达里这话里面固然有恭维,但也是真心希望子女未来能成为明廷的官员,大富大贵,大权在握。
随着八部首领陆续爽快地点头接受条件,又签署了刘伯温拟定好的文书,将来八部内迁辽东的事情算是彻底敲定了。
吉里迷族首领朱古礼有些急切地说道:“刘大人,那辽东什么时候能出兵啊?萨理彦对我们步步紧逼,若是辽东再不出兵,我们真的要顶不住了。”
签署完文书,朱古礼也不再遮遮掩掩,将当前面临的困难一股脑地说出来。
刘伯温抚须而笑,道:“萨理彦,跳梁小丑而已,我明军所过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萨理彦又算得了什么?各位可回去整军备战,本月下旬,我辽东军当兵出抚顺关,经渚河东卫攻萨理彦,你我两方从北、西两面进攻,保管萨理彦顾此失彼,大败!”
八部首领互相看看,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欣喜与希望。
野人女真首领多隆谨慎地问道:“不知辽东要出兵多少,由哪位将领来领兵呀?萨理彦狡诈,不可小觑。”
刘伯温没有说话,一旁的刘琏道:“选拔精兵八千,由指挥使蓝春领兵。”
八千?多隆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些人虽然少,但辽东兵的厉害他是知道的,就算这八千人败了,辽东只要参战,就有源源不断的大军推上去,萨理彦早晚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