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淳的脸色微微涨红,憋出一句道:“倭寇祸害我高丽甚多,若是能诛灭倭寇,我……我朴淳愿意效命!”
朴淳不是傻子,这么久了,只有他与李穑站出来反对杨帆,反对王昌禅让。
其实朝臣们的态度已经显而易见,他们接受了王昌的禅让,也接受了成为大明一部分的事实。
形势比人强,与明军相比,高丽军差得太远太远了,没有明军相助,高丽军早就被李成桂所灭。
而且高丽距离大明的中枢山高路远,就算禅让之后,晋王抵达高丽,这高丽依旧自成一体,只不过换了一位王罢了。
既然无法阻止,不如想一想趁着这次高丽并入大明,他们能获得什么好处。
群臣中唯有李穑,依旧反对禅让,王昌只好让李穑先回家好好冷静冷静。
当日,王昌便昭告高丽,将王位禅让于大明晋王,高丽军政暂由杨帆来掌控。
杨帆掌控高丽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明军将南京附近的百姓全都给请到了开京外安顿下来。
然后召集百姓之中的耆老,对废除“田柴科制”一事大力推行,并且对长久以来百姓受到的欺压与剥削,全部登记造册,派出官员前往当地进行核查,一经发现,绝不容情!
王昌担忧杨帆的做法过于激进,引起暴乱。
不过事实证明,王昌的担忧是多余的,有明军百战百胜的武力坐镇,有当地百姓的鼎力支持,一切都非常顺利。
高丽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全境之内缉捕贪官污吏、废除“田柴科制”,比杨帆想象之中还要简单。
当然其中也产生了一些波折,却改变不了整个大局。
田柴科制废除,辽东与高丽正式通商,贪官污吏被扫除了一遍,高丽终于从混乱之中渐渐走上正轨,变化堪称日新月异。
洪武二十四年,除夕前夜。
大明,应天。
天空中飘散着细碎的雪花,朱棡跪在武英殿前,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洪武皇帝朱元璋有些许风霜的眉毛抖了抖,道:“明日就是除夕夜,大好的日子你又闹腾什么?不去看望你母后,反而来找咱?”
入冬后,虽然有吕复从辽东送来的药滋补身体,但马皇后的身子依旧不好。
朱棡露出一抹悲色,道:“父皇,儿臣不想离开大明,不想去边陲之地,儿臣想留在父皇与母后身边服侍……”
朱元璋笑了,被朱棡的话语逗笑了,他瞪了朱棡一眼,说道:“你一年到头不在京城,如何服侍我们?杨帆出兵之前,咱召集你们兄弟入京,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又是怎么答应咱的?现在不想去了?!”
朱棡跪着往前蹭了蹭,开始诉苦道:“父皇,高丽太远了,从开京到应天来回都得几个月,而且儿臣的身子不好,去了那边水土不服怎么办?父皇,要不您让杨帆镇守高丽吧,他能打,又爱打仗,正好永镇高丽,让他做王去,反正都是一家人。”
朱皇帝瞪大眼睛,骂道:“逆子!你还敢胡言乱语!咱打死你!”
别看朱皇帝年岁不小了,但是腿脚却很利索,提着拐杖就去打朱棡。
朱棡硬挨了两下,见朱皇帝还要打,受不了拔腿就跑。
“逆子!你还赶跑?回来!看咱不打死你!竟然说那种混账话,你是大明的晋王,就得为大明镇守边疆!”
朱棡背部挨了两下,火辣辣地疼,他龇牙咧嘴,道。“父皇,儿臣不能被您打死了不是?父皇,儿臣告退,儿臣这就去探望母后!”说完,朱棡一溜烟地跑了。
朱棡离开不久朱标就来了,朱棡来求情希望能不去高丽的事情,朱标知道之后就匆匆赶来,结果见到狼狈逃走的朱棡。
“父皇,三弟又惹您生气了?”
朱标试探着问了一句,结果朱元璋没好气地说道:“何止?你那好弟弟在武英殿外跪了小半个时辰,就为了不去高丽,还说要让杨帆永镇高丽!”
朱标闻言笑了笑,哄着朱元璋道:“父皇,三弟想一出是一出,等会儿臣去找他说说,他就藩高丽一事,
事关我大明未来的国策,而且诸位弟弟都愿意去,他有什么理由不去呢?您放心。”
朱元璋的怒气消了不少,终于脸色缓和下来:“杨帆在高丽这仗打得漂亮,没用两年就平定了李成桂,让王氏退位,好!干得好!不过,杨帆不能留在高丽,辽东、蒙古,都有他用武之地。”
顿了顿,朱元璋继续说道:“老三去高丽赴任,身边得有办事的人,你去挑选文臣武将各十人。
还有,老三的性子这些年虽然收敛了不少,但是去了高丽没有人制衡,咱担心他乱来,杨帆给咱写信,建议咱设立‘巡边御史’,限制边王的权利,你以为如何?”
朱标思索了片刻,轻声说道:“二弟、三弟性情急躁,在封地的时候就没少做荒唐事,去了外面为王的确需要限制。
父皇,儿臣觉得杨先生的办法甚好,每半年派遣一位巡边御史,前往安南、高丽,考核官员,更要对他们的予以限制,万万不可视人命如草芥,让百姓离心离德。”
燕王朱棣与俞祖水陆并进,如今已经攻占了安南的半壁江山。
安南与高丽不同,安南气候炎热,许多大明官兵不适应当地的气候,还未与敌人交战,就因水土不服战力受损,不然朱棣现在已经攻占了安南全境。
朱标继续说道:“且杨先生北归坐镇辽东,经略北方战事,而在尉来两三年内,高丽要营造船坞、处理内政,训练官军,为之后的伐倭国做准备,此事至关重要,三弟身上的担子很重,光有良臣辅佐还不够,还需要有人监督之。”
“不过,这设立‘监察御史’的法子,可不能让三弟知道是杨先生的主意,不然以三弟的性子,他虽然不敢记恨父皇您,但一定会记恨杨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