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远当机立断,让一部分精锐结阵,抵挡明军的骑兵,另外的兵卒赶快登船,不断收缩防线直至全部登船离开。
明军的骑兵再厉害,也不可能直接进入大海里追击他们。
李芳远的反应已经足够快了,但还是低估了明军骑兵的速度,当他们的阵型还未形成的时候,明军就已经杀了过来。
奔袭的明军好似钢铁洪流,从侧翼杀入,又从另外一面杀出,将李芳远的军队杀了一个对穿。
好在李芳远率领的都是军中的精锐,伤亡不小但是反应的速度够快。
剩余的兵卒快速聚拢、结阵,等待着三千营的下一轮冲锋,可三千营的反应同样是出类拔萃,经验老到。
见对方结阵之后三千营不再硬冲,而是沿着对方的军阵奔袭,拈弓搭箭射击。
一轮轮箭矢落下来,总能收割李芳远军的兵卒的性命。
李芳远军咬着牙坚持,不断后撤,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往船上撤离。
轰!轰!轰!
忽听三声炮响,聚拢在一起的李芳远军被炸的倒了一片,神机营的大炮终于来了!
聚集在一起的李芳远军成了活靶子,就连靠近码头的船只也不能幸免!
这批李成桂军的精锐,都没碰到敌方,就已经损失惨重!
李芳雨崩溃地喊道:“我们中计了,我们中了杨贼的毒计,他早就知道我们要从这里离开,完了,我李家彻底地完了!”
李芳雨崩溃无措,但李芳远远比李芳雨要坚韧得多。
李芳远喝道:“船还在,人还在,我李家没有完,加快速度登船,守住阵型不要乱,就算是大炮落下来,也不许乱动!”
李芳远在用人命来换取时间,能撤离多少就是多少。
当李芳远遇险的时候,东京城里已经血流成河。
高丽官军在城中浴血奋战,消息传到了城外,王禑气得七窍生烟道:“李成桂这混蛋,言而无信,竟然敢在城中设伏,当真是不知死活,杨总兵,快快发兵剿灭此贼!”
杨帆表现得风轻云淡,道:“大王莫急,现在东京城的城门已经被我军掌控,城已经破了,李成桂此举无异于自取灭亡,我军入城可轻松破之。”
王禑闻言,有些纳闷道:“杨总兵这么说有道理,可是李成桂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何?骗我军进去突然下手?”
杨帆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李成桂如果真的想要尽量杀伤我军,固守东京城为上策,怎么会搞这一么一出大戏?”
二人正说着话,王图匆匆赶来道:“大人!敌军果然在从码头撤退,瞿大人与李大人已经在那边与敌军开战,阻击敌军了!”
“好!”杨帆快意地一拍手,道:“李成桂主动开城,又将精锐送到了死地,合该我军歼灭之,传令李景隆,尽量活捉主要将官。”
王图来去匆匆,王禑却听得傻了眼,追问道:“杨总兵,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李成桂将精锐送到了何处?”
杨帆指着东京城,慢条斯理地说道:“李成桂选择投降,吾一直怀疑其真假,不过,李成桂愿意以身入局,我姑且相信他一次,这才派人去接收他的投降,但同时也做了一重保险。”
“大王,东京城出城外五里,有一码头,规模不大,我猜测李成桂是不是要借着投降为契机,掩护主力出逃,因都是猜测便没有提前对大王说,请大王见谅。”
杨帆巧妙地将锦衣卫查出船只往来的信息隐去。
听闻杨帆的话,王禑佩服得五体投地,道:“杨总兵神机妙算,多亏有你,否则李成桂那恶贼真的要金蝉脱壳了!”
高丽官军在东京城中与李成桂恶战,初时双方打得平分秋色,不过随着明军进入东京城,李成桂所部节节败退,最后全部撤退到了城中的将军府一带。
李成桂登上将军府的高处,放眼望去四周全都是高
丽官军与明军的身影,他身边只剩下不到四千余人。
回想起起兵时候的战无不胜、兵围开京的意气风发,李成桂不由得悲从中来。
忽然,将军府外传来一个嘹亮的喊声。
“李成桂将军,大明总兵杨帆、高丽王王禑,有话要与李成桂将军说,请李成桂将军现身一叙!”
李成桂闻言深吸一口气,吼道:“李成桂在此!有什么话,说吧!”
这是杨帆第一次见李成桂,李成桂身材高大,站在那高人一头,好像一落魄的雄狮。
杨帆在一群亲卫的簇拥下,走出来,道:“久闻李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威风赫赫,吾乃大明总兵杨帆,有些话想劝劝李将军。”
李成桂望着将他击败的杨帆,有些惊讶,因为杨帆实在太年轻了,也就三十三四岁的样子。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有几分书卷气的将领,统兵席卷高丽,颠覆了乾坤。
“杨总兵请说。”
他虽然与杨帆站在对立面,但是对杨帆打心眼里佩服。
杨帆微微一笑,说道:“李将军乃人杰也,何必自寻死路?不如与我返回大明,为你子孙后代考虑考虑,也为你身边的将士们考虑考虑……”
杨帆的话还未说完,李成桂放声大笑道:“又是这一套说辞,杨总兵,我李成桂败给明军,心服口服,但我李成桂绝不投降,就算我死了,未来我的后代,也会卷土重来!”
李成桂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投降,哪怕不是向王禑,而是向杨帆代表的大明。
杨帆闻言却笑了,对李成桂说道:“李将军,你指的‘卷土重来’,难道指的是码头那边撤退的军队?你身边只有一位李之兰,你的长子李芳雨,还有你钟爱的五子都不在。”
“李芳远、李芳雨等人,已经中了我明军的埋伏,李将军,他们与你一样皆成了瓮中之鳖,逃,是绝对逃不掉的,何谈‘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