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李仁任提醒,王禑也发现了,不过他并不惊慌,反而道:“让将士们逐渐收缩,往后面撤离,李成桂不敢与我们颤抖,离开主路太远。”
王禑的盘算打得很好,但很快他就淡定不起来了,因为他们的后面也出现了敌人!
亲兵匆匆来禀报之后,王禑终于慌了,连忙道:“为何后方也会有敌人?他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不行,我军要立刻冲出去!”
王禑急昏了头,但其他人还没有昏头,郑梦周劝说道:“大王,我军在这里结寨自保,还能抵抗住李成桂的冲击,若是弃了营寨逃走,岂不是遂了李成桂的心意?大王,不可走啊!”
李仁任等人也是一样的看法,现在只有固守才行,只要明军一到,敌军不攻自破!
王禑只好留下来,收缩兵力。
李成桂的进攻一轮接着一轮,无比凶猛,王禑的五千人马被不断压缩,损兵折将。
战斗从白日一直持续到夜里,王禑终于坐不住了,逃走的念头又生出来,王禑将郑梦周与李仁任寻来,说出了突围的打算。
“李成桂这是要置本王于死地,本王不能继续待在这里,趁着夜色,我军可往明军所在的方向突围去!”
李仁任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大王,兵荒马乱地突围实在太危险了,明军明日就会来,为何不固守等待呢?”
王禑摇了摇头,说道:“明日万一明军不来怎么办?难道本王的安危要寄托在明军来与不来上?我意已决,今晚全军突围!”
李仁任看向郑梦周,希望郑梦周能说句话,劝说王禑能留下。
郑梦周露出一抹苦笑,耸了耸肩,表示他也没有办法,大王已经下令,谁能忤逆?
郑梦周遂说道:“大王,既然决定突围,下官愿意保护大王,一路杀出去!”
当夜,王禑突围,率领亲信在乱军之中,强行杀出一条血路来。
杀戮还在继续,当王禑在郑梦周等人的护送下彻底逃脱,杀出重围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王禑累得气喘吁吁,道:“不行,不能再跑了,本王实在跑不动了。”
郑梦周提着剑,很是狼狈,道:“大王,让身强体壮的侍卫背着您,我们不能停下,李芳远还在追我们呢!”
郑梦周的话音落下,忽听后面又传来一阵喊杀声,李芳远果真追来了!
王禑的魂都要被吓出来,他也顾不得体面,由侍卫背着继续往前面跑。
李芳远见到王禑之后,好似打了鸡血,怒吼道:“杀!诛杀王禑者,赏赐千金!”
李芳远本就武艺过人,一杆镔铁枪虎虎生风,此刻无一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李芳远率领亲信冲杀,将敌军冲杀的一团混乱,忽然,李芳远拈弓搭箭对着王禑的背影就是一箭。
嗖!
箭矢正中王禑的后背,疼的王禑惨叫连连,这一幕将李仁任都快吓死了。
“护驾!护驾!赶快护驾!”
李仁任高声疾呼,但局势混乱人挤人,侍卫们就算想要护驾也没有那个机会。
眼见着李芳远再度拈弓搭箭射向王禑,李仁任发出声嘶力竭的高喊。
“大王!”
这一箭比方才的力道还要大,正对着王禑的左后心的位置,若是中了,王禑是非死不可。
关键时刻,郑梦周挺身而出,替王禑挡住这一箭。
“大王快走!”
郑梦周的背后还插着箭矢,推着王禑就跑。
王禑得救后见郑梦周这般,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们一路跑一路打,就这么又打出十几里地,王禑身边的人最后就剩下不到一千人。
王禑眼睛眨了眨,眼眶一红流下泪来。
五千人!五千人的军队这才多久?就被人家打得剩下一千人,为何与他想的不一样?
李成桂军不是已经穷途末路,战力大损了么
?为何还会这样?难道我王禑真的还不如大明总兵杨帆?
王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后方又传来一阵喊杀声,李芳远又来了!
王禑犹如惊弓之鸟,就要跑,但李芳远的速度极快,不多时已经冲杀上来。
李仁任带着人挡在后面,对郑梦周道:“郑大人,保护大王快走!”
李仁任不喜欢郑梦周的圆滑,更讨厌郑梦周与杨帆的过密交情,但郑梦周肯为王禑挡下致命一箭,足可以看出郑梦周的忠心耿耿。
乱战之中容不得犹豫,郑梦周带着十几人护送王禑离开。
就这么一直往前跑,又跑了好一会儿,前方尘土飞扬似乎有人来了!
王禑见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天要亡我!天要亡我!李成桂到底有多少人马埋伏?”
郑梦周举目望去,忽然惊喜地大喊了一声:“大王,明军,是明军到了!”
本已经陷入绝望的王禑忽然来了精神,就连背部的伤,好像都不那么疼了。
在众人的搀扶下起来,王禑一看果然见到了大明辽东军的旗帜,他大喜过望,喊道:“明军终于来了!快,快随着本王去见明军天兵!”
明军的及时赶到,救下了王禑,也让李芳远击杀王禑的计划彻底落空,含恨离去。
傍晚,王禑才终于见到了缓缓到来的杨帆。
再度相见,王禑的脸色苍白,有气无力,杨帆不禁说道:“大王,为何忽然出现在庆尚道,提前不与我等说?大王的伤势如何?”
王禑本来想着封锁消息,给李成桂突然一击,更想在杨帆面前显露一下手段,没想到手段没显露出来将屁股露出来了。
王禑红着眼,颤声说道:“本王糊涂!糊涂啊!要不是瞿能将军来得及时,杨总兵你就看不见本王了。”
杨帆差点笑出声,不是嘲笑王禑,而是被王禑气笑的。
王禑私自出兵却不通知友军,但凡瞿能晚来一时半刻,王禑命都没了。
他嘴角抽动两下,宽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大王您人没事就好,大王,我准备了酒菜,请大王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