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李之兰怎么也想不明白,明军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城中。
幸而边安烈与李芳远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告诉了李之兰实情。
李之兰脑袋“轰”的一声,眼前发黑,恨声道:“他们居然开了城门,向明军投诚?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诸位,土罗城位置险要,绝不可丢,我军还有机会!”
土罗城中的剩余兵卒可不少,还有四万余人,若是能整合起来,杀回去,夺取城门,土罗城就还有得救!
“边将军,你率领五千人从左翼出发,卢武将军率领五千人从右翼出发,本将率领本部人马就在将军防守,两位公子,你们再各自领一万人,清剿城中的明军,我们一步步,将明军给推出去!”
李之兰在危急时刻做出了最优解,但他低估了向明军投诚的将官士卒的决心。
他们早就将城中的布防图,以及军中士卒休整的位置,告知给了明军,不止如此,刘百户等人还亲自为明军引路,助明军杀入那些军队驻扎的地方。
三千营在城中主干道来往冲杀,不多时,归汉军与归义军杀到直取将军府。
五军营则分为四部分,朝着城中的四座军营直扑而去。
结果就是,卢武、边安烈等人点清了人马刚刚走出去没有多远,就被明军迎头痛击。
论野战,明军是一等一的厉害,在城中短兵相接,高丽军压根不是明军的对手,被打得落花流水。
激战从夜里一直打到了快天亮,李之兰的心越来越沉,到最后不得不接受现实——土罗城,守不住了!
边安烈、卢武、李芳雨,三路军队都被明军击溃,只有李芳远所部靠着人数优势勉强撤退。
将军府一带已经成了修罗场,随着明军陆续进城,将洪武大炮对准了将军府,这里已经成为一处死地。
尽管明军连日攻城,炮弹已经几乎消耗殆尽,但几声炮响下去,依旧打得守军心惊胆战。
将军府内,一片愁云惨淡。
将官们愁眉苦脸,身上就没有不带伤的,郑道传眉头微蹙,道:“想来那城北的兵卒,是因为亲人被送往城外,心生嫉恨,又因为杨帆对待百姓与俘虏的态度极佳,使得他们生了反心投诚,一步错步步错,哎!”
李芳雨的脸色比锅底还要黑,他不耐烦地说道:“事已至此,郑先生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不如想想办法,我军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郑道传思忖片刻,道:“第一,立刻给围攻石桥关的军队传讯,命他们赶快撤退,否则将会被明军夹击;第二,我军要马上弃城,前往胶州道,不过要留下两支军队,一支守在这将军府,一支缠住南城外的明军。”
没有留守的军队拖延,主力会被明军死死缠住,以杨帆以往的行径来看,追出三十
里都算少的。
万一被追上,大明的三千营将是全军的噩梦!
可是谁来殿后?留守将军府就是死路一条,缠住南城外明军的人还有机会逃生,城里的守军就是等死的。
谁愿意死?
众将陷入了一片沉默,过了良久边安烈才站起来,说道:“李将军,五公子,我愿意留在将军府,请两位给我留下三千兵卒即可,我一定死守将军府,拖延明军!”
李之兰眼眶一红,也知道当下不是矫情的时候,道:“好!边将军来守住将军府,我军即刻开拔!”
多耽误一会,风险就多一分,李之兰等人迅速撤离,最后只有三千兵卒与卢武留下,与边安烈并肩作战。
边安烈手持杨帆送给他的宝刀,爬上了将军府院墙,往外看去,无边无际的明军正在向着将军府进发。
边安烈问卢武,道:“卢武,跟随本将军赴死,你可后悔?”
卢武笑了笑,豪迈地说道:“将军是末将崇拜的豪杰,能与将军一起战死沙场,是末将的荣幸!”
边安烈点了点头,拔出长刀,怒吼道:“杀!”
随着边安烈的怒吼,一场惨烈的激战爆发。
不过惨烈的不是明军,而是留守在将军府,做困兽之斗的这些兵卒们。
明军以大炮轰击,将剩余的炮弹尽数倾泻进去,再以火攻将将军府付之一炬。
里面的人要么冲出去被射杀,要么被活生生地烧死。
若不是杨帆下令生擒边安烈,就连边安烈也要被烧死在里面尸骨无存。
清晨,将军府的大火熄灭,杨帆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将军府外。
杨帆笑容满面,对刘百户等人说道:“今日我军能破城,郑千户与刘百户当居首功!”
郑总、刘德,乃是负责镇守北城的军官,就是他们主动联络的明军,并组织开启城门。
郑总闻言很是惶恐,道:“杨大人言重了,我等不过是顺应天命,杨大人待我土罗城百姓如亲人,我等自然要喜迎王师。”
杨帆拍了拍郑总的肩膀,问郑总与刘德:“你们二人有什么打算么?”
虽然杨帆之前承诺,会让投诚的兵卒继续任职,但是城都破了履行不履行,还是杨帆一句话的事情。
郑总与刘德等人互相看了看,郑总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们都听大人您安排。”
杨帆想了想,道:“吾手下有一支归义军,郑总,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大明归义军指挥使,刘德,你就是我大明归义军的指挥同知,你二人可愿意?”
郑总与刘德都愣住了,这天大的恩赐落下来,他们都懵了。
杨帆眉毛微微一挑,道:“怎么?你们不愿意?”
“不不不!”郑总拉着刘德就往地上跪去,高声喊道:“在下愿意!愿意为大明效力!”
杨帆的话很有意思,归义军本来就是一炮灰军队,是个杂牌军,他一句话等于给了归义军正式的地位,还是由大明掌握的军队。
他们两个效命于归义军,从此就是大明的将官,这是天大的好事!
二人当即表态,誓死效忠大明,杨帆将二人搀扶起来好生勉励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