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任赶忙劝说,说道:“请王上您三思,我军浴血奋战本就不容易,不要再起任何波澜了,您若想要查贪腐,可以等击溃李成桂之后再说……”
王禑摆摆手,一本正经地说道:“李大人没见到么?杨帆不过是割发代首,整个北界的百姓就愿意踊跃支持他,本王肃清了城中的‘害虫’,百姓还不对本王感恩戴德?开京一定可以守得住!”
李仁任苦着脸,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巴掌,你没事提杨帆干什么?搞得王禑想一出是一出。
当下,王禑要效仿杨帆,他们面临的情况完全不同,一味地效仿,岂不是“东施效颦”?
李仁任思量着晚一些就去联系郑公权、崔莹等官员,联合起来劝说王禑。
高丽北界,七月下旬。
从铁山往土罗城的路上,杨帆骑在马上,王图在一旁轻声说道:“大人,北界募集的一万高丽兵卒,如今已经全部到齐,入驻铁大营,申大人请大人为这支军队赐名。”
明军在北界募兵的速度堪称惊人,一来,得益于明军的良好口碑与杨帆的个人威望,二来,这支军队的军饷有正统明军的七成,听上去不多,但对于当地的百姓来说,十分优厚。
且阵亡之后的抚恤金,更加惊人,重赏之下必有死夫,更何况明军连战连捷。
杨帆思索了片刻,道:“女真部落为我大明所用,名为归汉军左部、右部,高丽百姓从军协助我大明匡扶高丽王室,是为大义,赐名——归义军,告诉申武,本官给他二十天的时间武装、训练这群兵卒,二十天后必须开拔送往土罗城!”
王图将杨帆的话一一记下,末了又说道:“大人,沈大人已经派了人回来,他们已经入山了,那条路可行!”
杨帆闻言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道:“时也命也,若是没有裴氏一族献图,我军当真要血战土罗城了。”
王图笑了笑,称赞道:“那也是大人您赏罚分明,让裴氏一族心甘情愿投奔辅佐,再说了,裴老先生不说,他们家祖籍在河东,乃是大唐的时候逃难来到高丽的河东裴氏一族么?”
杨帆仰面而笑,道:“人惯于给自己找个风光的祖上,他说是河东裴氏就是?本官哪一日寻祖,也去寻弘农杨氏算了。”
杨帆一句玩笑话,却不承想在百余年后的史书上,他祖籍还真就给那群文人写成了弘农杨氏。
二人正在说笑间,忽然有亲卫来禀报,称前军遭遇敌军突袭,请杨帆做定夺。
杨帆他们马上就要抵达土罗城,他心思一转,就明白了敌方的意图,道:“对方这是要趁着我军初来乍到立足未稳占些便宜?让瞿能出兵击退就好,不要追击。”
亲卫领命而去,不多时瞿能便率领三千营精锐出击,直奔前军而去,来偷袭明军的高丽军碰上了硬茬子。
杨帆速来谨慎,虽然是行军途中但已经提前做了布置,军队忙而不乱,那伙人还未冲散前军,瞿能的骑兵就到了,将对方杀得是落花流水。
不过瞿能
不知晓,被他击溃的这伙人乃是李成桂长子李芳雨所率领的“奇兵”。
李芳雨见李芳远奇袭成功,就动了模仿的念头。
可惜,李芳远奇袭挑选的是明军偏师,且驻扎在铁山附近,还以炮灰做诱饵,李芳雨却偷袭杨帆亲自坐镇的明军主力,焉能讨得好处?
被瞿能击杀了五百余人后,李芳雨才狼狈地逃脱了瞿能的追杀,若不是杨帆有令,李芳雨本人能否走掉都说不定。
土罗城内,望着狼狈大败而归的李芳雨,李之兰无奈地说道:“大公子,你为何……又一声不响地出城迎击明军?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末将如何向主公交代?”
李芳雨擦了擦脸上的鲜血,说道:“我想趁着敌军立足未稳,奇袭试一试,没想到……”
李芳远一声叹息,对李芳雨说道:“兄长不会是见我那日奇袭成功,就想模仿一下吧?当时的情况与今日截然不同,杨帆何等人物?若是能被兄长这点手段讨得便宜,边将军也不会在北界大败。”
今日明军抵达,休养多日的边安烈与卢武也走出房门,前来查看情况。
边安烈轻声说道:“五公子说得对,杨帆奸诈狡猾,用兵老辣,这些小手段对他不会奏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令“东施效颦”失败的李芳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李芳雨冷笑一声,道:“小手段?吾用的计策是小手段,那好,我就看看诸位究竟有什么手段,能挡住明军,从今日开始,我去秦山营寨驻扎,不打搅诸位!”
众人面面相觑,郑道传上前劝说道:“大公子,秦山环境艰苦,更有被明军围困的风险,大公子不可去冒险……”
李芳雨瞥了郑道传一眼,声音越发冷冽:“郑先生来管吾做什么?你只管为五弟谋划就好,我的事情有我自己做主,二弟,你还愣着干嘛?”
李芳果有心劝说李芳雨,但是对上了李芳雨要吃人的眼神,李芳果只好乖乖地跟上,他离开前对众人说道:“诸位放心,我会再去劝说大哥。”
见李芳雨负气离去,李之兰摇了摇头,幽幽说道:“哎!大公子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啊,我们先登城吧。”
众人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李芳雨,因为明军已然抵达了!
人过一万,人山人海,人过十万,当真是无边无际。
从城头望去,明军的先锋军已经抵达城外一里,并开始警戒,防备城中杀出军兵来。
两翼还有三千营的骑兵往来游弋,训练有素,再后面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明军主力,盔明甲亮气势如虹。
见到这般军容军纪,李之兰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叹道:“好一支强军劲旅,怪不得边将军会在明军手中大败,若是没有五公子的援军,仅靠着我这三万人,当真难以挡住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