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吾、张以宁二人,站在众人的中央,待那儒生讲述完之后,刘三吾高声说道:“不止纪纲残暴,锦衣卫指挥使杨帆,倒行逆施,滥用刑罚,随意抓捕官员,长此以往,我大明将变成他杨帆的一言堂,老夫绝不可看着他肆意妄为!”
别看刘三吾年纪不小了,但声音洪亮,引起了不小的回应。
“刘大人说得没错,锦衣卫满城抓人,我等岂有好日子过?”
“杨帆大权独揽,残害忠良,不能让他继续放肆下去!”
“刘大人您说该怎么办吧?我们都跟着您一起办!”
……
见人们的情绪被煽动起来,刘三吾回头对着夫子庙拜了拜,道:“诸位有什么委屈不满,今日就对夫子说,吾等就在这里坐着,等陛下给我们一个说法,若是还让杨帆继续肆意妄为,今日我们不走了,走,进夫子庙,到大成殿外坐下!”
刘三吾、张以宁牵头,其余人陆续进去,有的进不去的就在外面坐下,然后口中开始嘟囔起来。
什么“乱臣贼子祸乱朝纲”,什么“奸臣当道百姓民不聊生”云云。
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有人说着说着,竟掩面痛哭起来,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夫子庙内外哭成了一片。
皇宫,朱标今日送来了锦衣卫衙门递送上来的文书,包括二十八份供词,以及佐证证词的证据文书等。
奉天殿内,朱元璋正在仔细翻阅供词文书,眉头紧锁道:“看看,看看!查了两次查不出来,这一查出来,触目惊心,同考官里除了那几个持身中正的,竟都参与到科举舞弊之中!”
朱标微微颔首,说道:“的确令儿臣没想到,杨先生那边说,待明日还会送来新的证词与文书,父皇,这一桩案子牵扯出来的人可不少啊,您看在处置上……”
朱元璋冷哼一声,态度坚决:“敢将手伸到科举会试来,岂可轻饶,告诉杨帆,让他从重处罚!”
朱标暗叹口气,朱元璋这一句“从重处罚”,不知有多少人要人头落地了。
这时,奉天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毛骧急切的走了进来。
朱元璋望着恭敬行礼的毛骧,笑着问道:“毛骧,是不是杨帆那边的案子又有了大进展?要你亲自过来一趟?”
毛骧苦笑,说道:“陛下,案子还在审理,夫子庙那边出事了,刘三吾、张以宁等几位大人领着翰林院、国子监的人,以及许多南方士子,正在夫子庙痛哭!”
朱元璋微微一怔,旋即震怒,喝道:“他们好大的胆子,刘三吾,咱还没与他算账呢,他倒是先折腾起来了,他们去夫子庙哭什么?”
毛骧想了想,说道:“他们找来了两户百姓,声称这两户百姓家的顶梁柱被锦衣卫副千户纪纲杀害,另外,他们还声称锦衣卫横行跋扈,杨指挥使大权独揽,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他们称,必须将杨大人撤职,并且停止继续追查科举案,换应天百姓一个太平!”
朱元璋闻言,顿时气急而笑道:“咱就知道此案没那么容易一查到底,原来还有这般手段,毛骧,你去告诉杨帆,夫子庙的那群人由他全权处置,捅多大的娄子,咱给他接着!”
朱皇帝还真就不信,一群提笔杆子的文官,能拧得过他朱元璋!
当毛骧将这个消息传给杨帆的时候,杨帆已经到了应天夫子庙的对面,站在状元楼的顶层望去。
一阵又一阵的哭声传来,听得人心里发慌。
毛骧轻声说道:“杨老弟,陛下说将这里全权交给你处置,你准备怎么办?”
杨帆微微眯起眼睛,说道:“当然是将主使者揪出来,带到锦衣卫衙门去。”
毛骧叹了口气,提醒杨帆道:“陛下让你处置,说会为你兜底,但是去年‘郭桓案’的结果你也看到了,若是事情闹大,总归要有一个人负责,你可千万不能犯糊涂,与他们动武,尤其是锦衣卫。”
锦衣卫副千户纪纲杀百姓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许多不明真相的百姓都被蒙蔽。
杨帆微微一笑,对毛骧道:“多谢毛大哥提醒,我心里有数,走,去会一会刘三吾与张以宁他们。”
轰轰轰……
长街的尽头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随后大批锦衣卫涌入,将夫子庙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在这里聚集的人,见到这一幕,无不脸色剧变,人的名树的影,锦衣卫的“恶名”如今谁不知道?
翰林院修撰成德站出来,对着这群锦衣卫道:“你们要做什么?在夫子庙这等圣地,由不得你们打打杀杀。”
成德便是添油加醋,讲述纪纲杀人的翰林院官员,他冲着打头的一个身着飞鱼服的青年喝道:“杨帆呢?为何只有你们来了?你叫什么名字?!”
“纪纲。”青年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
纪纲?
成德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故作强硬道:“告诉你们,吾等维护大明江山社稷的心如磐石,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
纪纲懒得搭理他,他迈开脚步往旁边走了两步,露出身后的杨帆与毛骧。
成德见到杨帆后,脸色微微一变,却听杨帆说道:“成大人,好大的威风啊,不在翰林院当差,却跑到这里来哭丧,枉你食朝廷俸禄。”
成德的脸色微微涨红,故作强硬道:“杨帆!你这恶贼,别以为动刀兵就能吓唬住我们,文人的风骨不惧刀兵!”
杨帆眉毛微微一挑,调侃道:“成大人好气魄,既然这样,本官成全你,来啊,拿了成德,就在这里活剐了!”
纪纲二话不说冲上来擒住成德,周遭的人都慌了,他们没想到杨帆不按套路出牌,上来就直接用王炸?
纪纲狞笑一声,“安慰”成德,道:“成大人放心,我的手艺很好,保管在你受了三千六百刀之前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