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教坊大堂里,苏言礼一边喝茶,一边想,这不就是做局嘛,可女儿说这连阴谋都算不上,是为了在坏人手中救出苦命之人的阳谋。
好吧,女儿说什么都对,那就是阳谋。
一个温润如玉的中年男如朗月般坐在大堂里,一边喝茶,一边不知看着什么微微淡笑,引得教坊里的歌舞伶人纷纷从二楼廊柱后看过来。
“没见过呢,外来的?”
“大概是……”
久经风月场的伶人通过衣裳看了眼,“不像高门子弟。”
“或许人家故意穿低调呢?”
“我们这里可是官坊,京城的权贵还有谁我们不认识的?”
几个围成一团的小娘子默默想了想,傲雪姐姐说的对,“那他是谁呢?”
连廊一头走来几个年轻的郎君,突然有人指着大堂叫道,“咦,那不是苏博士嘛,他怎么来了?”
原来是国子监博士,傲雪又朝大堂望了眼,对身边的丫头耳语了几句,丫头点点头,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二楼。
楼上有小郎君问,“要下去跟苏博士打招呼吗?”
苏言礼感觉有人看他,一抬眼,糟了,竟看到了学生,耳根一红,端起茶一饮而尽,拾起桌上骨扇就出了教坊。
丫头下到大堂时,桌空杯空,哪还有什么人影。
纠结要不要下来打招呼的小郎君也抬眼往楼下看,也不见了人影,“难道是我看花了眼?”
“不可能,大白天没有鬼。”
“去去,新年里,你也不嫌晦气。”
……
众小郎君嘻嘻哈哈自是找乐子去了。
苏言礼出来,看到时辰还早,这么早回去,怕被女儿讲,晃晃悠悠,看到书肆,不知不觉就拐了进去。
若是苏若锦看到,心道,爹啊爹,照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把姨婆救出来。
苏若锦没看到,也不知道他爹躲在书肆里看书,废寝忘食到中午饭都没吃,她在家里指导董妈妈做桂花糕,通过桂花糕,苏家算是与范大人家有了近一步接触。
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相国寺前,带来的山楂片又卖光了,书同高兴的很,抬头看辰光还早,准备让大石拉骡子再回去补货,一句话还没吩咐完,摊子前站了个华贵的妇人。
他惊的腿一软,差点没镇住。
那华贵妇人趾高气昂,斜眼瞧人。
身边的丫头一脸凶气,走到摊子前就拿一包山楂片,二石伸手要叫唤,被书同摇头制住。
“夫人,果然就是珍二娘家的苏记。”
“怪不得年前能送二十两的年礼,原来是发达了。”妇人嘴里说着发达,实则一脸讥讽不屑。
书同挤出假笑,“一包山楂片就几十文,光山楂、糖、人工都花去大半了,也就赚个几文,姚夫人哪稀罕这几文。”
华贵妇人,正是程兆林的嫡长女、程迎珍的嫡长姐——程玉珠,嫁给了成候府姚家嫡三子,不沾长,不沾幼,在候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不过看着光鲜,周围的小老百姓被她一身华服唬住了,不知是那个高门大府的当家主母,这通身锦衣华锻真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