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高高低低,杂乱无章,夹杂着倒吸气的声音和“哎哟”、“哎哟”、“你踩我脚了”的轻微抱怨
声。
很显然,博士师兄身边,围了一大群人在看,全都被这个科幻?灵异?总之超自然的场景给惊到了……
“师兄,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说脏话!”
沈乐皱了皱眉,仰头大声道。摄像头里“咳咳”几声,喊了声“抱歉”,一下子就没声音了。
沈乐合理怀疑,是他们那边关了屏幕,甚至把电脑都关了,停止窥屏……
这才对嘛。沈乐记得,他曾经和博士师兄说过,尽量保密,尽量不要搞太多人来看——
虽然博士师兄也知道他是特事局的专家,有点儿特殊能力啥的,博物馆里的师兄师弟多半也心里有数,但最好还是不要扩散。
特事局对普通人的隔绝规定,能遵守一点儿,还是遵守一点儿的好……
他把注意力收回到现场。这一波工作,最让他高兴的,就是小家伙们可以自发联动了:
罗盘扫描,画卷显示,其他的小家伙们跟着罗盘的指示,一拥而上。
小墨斗和兰妆各据一边,一个用物理,一个用法术,从木板缝里咔咔地折腾出艌料;
红嫁衣和罗裙们捧着盘子,流水般在甲板上穿梭,把搞出来的那些黄麻、桐油和石灰的混合物一盘一盘接好,一盘一盘收回篷房边缘。
沈乐只管根据画卷投影出的图像,编号,做记认,在艌料上贴标签,塞进盒子里。
回头每一盒取一点样,送到实验室里检验,确认成分。把木船拼回去的时候,好按图索骥,往船缝里填一样的东西……
“它们干得很开心啊。”
陆老师缓步走到沈乐身边,声音有些感慨。这些小家伙,在他的课堂上念书的时候,一个个虽然勤奋努力,却都有点学渣的通病:
学是努力学了,学习过程中有多么快乐,那还真不好说。
虽然他已经竭力提高学习的趣味性,让小家伙们连学带玩,一堂课结束的时候,都能眼睁睁看着,它们身上的灵光都黯淡了……
但是现在,一个个身上的灵光,蓬蓬勃勃,七彩流离,此起彼伏地闪耀着。
那样子,不像是在工作,倒像是在玩,或者,像是在团建——
而且是找了经验丰富的团建师,把场子炒热了,大家都很快乐的那种团建。
果然,跟过来看看是对的,以后给小家伙们上课,要更加的寓教于乐才对,比如说,根据它们自身的禀赋,教一些它们用得上的技能?
“是啊。”沈乐笑起来。小家伙们都是些好孩子,都是勤快的孩子,喜欢给他帮忙:
“大家别急!慢慢来!注意安全!拆艌料的时候要特别小心,别把自己伤到了——”
嗯,虽然兰妆是远程操作,小墨斗自己也不怎么怕压,但是,还是能小心一点,就小心一点!
小家伙们干得非常勤快。小墨斗自己一个,就能指挥十几个凿子,外加十几把锤子、扳手、各种敲砸用的器械,乒乒乓乓,在船板缝里撬;
兰妆身上彩光不停闪烁,闪一下,飞下来一片碎屑,再闪一下,再飞下来一片碎屑。
每一个的工作效率都能顶上十个沈乐,两个加起来,只半天时间,就把甲板上的艏楼、艉楼,缝隙里的材料清理了个干净:
“可以拆了!”
【可以拆了!】
小家伙们齐声应和。沈乐还没来得及上前,身边香风转动,罗裙们飘飘扬扬,排队上了甲板;
然后,万缕青丝暴涨,涌进艏楼,缠住一片木板:
【起——】
吱嘎吱嘎吱嘎!
一片令人牙酸的声响。罗裙们身上,衣领、襟袖、裙摆无风自动,剧烈摇摆。青丝绷紧,放松,再绷紧,再放松——
“等等等等!你们放开!”
沈乐眉头紧皱,快步冲了上去。拍这个一下,再拍那个一下:
“拆船不能硬拆的!看钉子拔出来了没有!看木榫拔出来了没有!你们后退,让我来!”
罗裙们有些蔫哒哒的,收回青丝,悄然后退。沈乐抬眼一瞥,只见木头缝里留下了几根头发,心疼得不得了:
“下次这活儿你们可千万别干了!放着我来啊!看,把头发挣断了,疼吧?”
回头还要弄些丝素蛋白溶液……给她们把头发接上……唉,一根头发能有多大力量,在木头上磨断,实在太可惜了!
他绕着艏楼走了一圈,敲敲打打,拔钉子,拔木榫。
前置工作全部干完,退到脚手架上,一手按住身边的竹竿: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