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主要的心得之一,就是必须要集权!
在朱由桹看来,这所谓的集中权力,不应当仅仅是在皇帝层面,还应当推及到官员,至少是高官主将这一层面。
就比如,在广东,曾经被朱由桹以“萧何”比之的陈子壮陈首辅,以及统率豹韬中卫(前广州方面军)的刘乾星刘司令,二人其实都负有向前线运输粮草辎重的权责。
刘乾星是绝对忠诚可靠的,陈子壮也是忠君爱国识大体的,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龃龉,但这不代表陈子壮为首的旧官僚系统,和刘乾星为首的“新官僚”系统,没有摩擦。
朱由桹北伐之后的数个月里,在广州许多官员眼中,刘、陈二人地位的模棱两可,实际上在广州造成了令出多门现象,这在很大程度上对广东这个北伐大后方的行政效率造成了负面影响。
也正是由于此事,让朱由桹认识到必须彻底断绝令出多门的事情发生。
为此,朱由桹又双叒叕发明了一种新的官职——督军。
理论上,相比于作为总兵更上层却还没有脱离武将体系的司令,督军这个官职的生态位,是位于督师更上面的,一省的督军可以全权控制该省的军政大权,显而易见,“督军”这样的官职,已经可以和唐朝后期的藩镇相提并论了。
一般情况下,专制君主是不太可能让手下高官的权力如此集中的,比如朱由桹的堂兄崇祯皇帝朱由检,就是那种在行将灭亡之际还坚持将集权和分权制衡这两种自相矛盾的操作进行到底的专制君主。
这显然是崇祯皇帝朱由检在某种程度上意识到了这样的道理:专制君主以一人掌握天下万民,就相当于天下万民以亿万人敌专制君主一人。
称孤道寡的崇祯皇帝朱由检必须时刻警惕着任何人,包括被他委以重任的大臣。
而朱由桹,虽然和他堂哥所处的立场是非常相似的,可相比于朱由检这样的普通玩家,朱由桹这样的开挂玩家,可是有足足三千绝对忠诚可靠的海宋人作为有力助手呢。
任用这些海宋人为督军这样高度集权、不受除皇帝之外任何人制约的实权高官,朱由桹完全不用担心睡不着觉。
这就是开挂,带给朱由桹的自信。
刘乾星被任命为第一任广东督军,刘督军的地位明确要高于大明首辅陈子壮,这充分体现了登基不过大半年的朱由桹,这样一个手中紧握兵权、没有任何制约的大明皇帝,对于大明朝旧制度发动的猛烈冲击。
至于陈子壮这类大明旧官员会如何去想,朱由桹并不在乎。
因为他,有恃无恐!
为了最大限度集中权力,避免内耗,除了设置督军、司令这类新官职之外,对于各种统率军队独当一面的主将,朱由桹也是尽可能地全部使用绝对忠诚可靠的海宋人。
就比如此次兵分三路志在收复湖北的军队主将,分别是武元晟、叶莱,张褒、石秀清,都是海宋人,类似马进忠、王允成这样的自然人将领可以先担任副手,进行锻炼,以待将来再发挥作用。
世界这么大,只有足够忠诚可靠有能力,他们以后一定会有机会发挥作用的。
言归正传,石秀清、张褒这两路兵马,以及自大江更上游向西进攻荆州的李赤心、高一功忠贞营等部,可以对荆州实现三面夹攻之势。
这就是朱由桹在岳州上游部署的战略。
俗话说的好,战略决胜一般要以重要据点的得失和战略会战来做了结。
岳州之战,显然既是明清双方对岳州这样一个重要据点的争夺之战,也是一场明清双方在湖广地区进行的战略会战。
岳州这个重要据点的丢失,以及耿仲明这个湖北清军主力军团的覆灭,使得明军接下来的行动,无论是岳州下游,还是岳州上游,都一度畅通无阻起来。
八月上旬,在得知耿仲明身死之后大受振奋以至于在岳州下游地区各府县蜂拥而起的义军帮助下,统率大军向下游进攻的武元晟、叶莱等主力明军,陆续分兵收复了临湘县、蒲圻县、通城县、崇阳县、嘉鱼县、咸宁县、通山县……
其中很大一部分城池都是在明军主力军队没有抵达之前,就由城中的义军所控制的,也有一部分是当地官员看到形势发生变化,主动向大明投诚反正的。
这就是三百年正统王朝的优势所在。
过了嘉鱼县之后的那段大江,相对来说,就没有上游那么直了,曲折之后,就是一个名叫金口镇的地方。
此地大约在武、汉西南六十里,有金口镇巡司,兼设水驿于此。
就是在这金口镇,武元晟、叶莱的水陆大军前锋部队的攻势,受到了清军精锐部队遏制。
由于攻略岳州到嘉鱼的长江两岸州县稍微耽误了一些时间,此时已经是八月上旬末。
当时,已经在羽林卫等卫戍部队的护卫之下,离开岳州城,进抵嘉鱼县的朱由桹,得知了在金口镇与明军先锋部队交战的清军,颇为精悍,甚至可以一度遏制住明军先锋部队的攻势。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清军的旗帜很大一部分是纯蓝色龙旗,想来确实就是满洲正蓝旗的军队。
早就已经从陕西、湖北各地布置的间谍处,对满洲正蓝旗旗主豪格统率的大军由陕入楚动向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朱由桹,却是当着身边诸如堵胤锡、章旷、王夫子这类大大小小官员的面,装模作样地断言道:
“以朕观之,胆敢在金口镇抗拒我大明王师的,乃是建虏大将李豪格率领的兵马,李豪格率援军抵达武昌,估摸这武昌之战要更加难上许多了,而王师收复武昌需要的时间,肯定也会比预定的要耽搁上许多,只怕……”
听到一向狂妄自大的皇帝陛下,居然破天荒地开口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起来,大伙儿真是感到难以置信,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
“……只怕要从五天变成六天了!”
朱由桹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