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强烈的想上进的心。
但是又和纯草莽出身不同,他读过书,读过很多书,文气有些重。
“夜航,夜航船,天文地理,四方星象,古往今来皆通透,此字甚好,夜航兄博学大才。”江长天称赞。
杛栖迟面色微笑,两撇小胡子都翘起来。
江兄果然是知己。
其他人听他的表字夜航,就以为是夜里行舟,坎坷艰难,怀才不遇。
实际不是,时人外出夜间乘舟,天南地北什么都聊,天下学问,唯夜航中最难对付。
他取字夜航,实是非常自负自信的表现。
江兄居然一听就懂。
两人继续聊。
江长天只是一开始感怀了身世,打开话题后,很快就各种闲聊,并不执着于身份的话题。
很是洒脱。
聊风土人情。
聊世界观人生观。
聊局势。
聊民生。
当然江长天也很惊喜投入。
他身边,除了介曦与他能聊到一块。
在村里人眼中他们俩也像是两个笑话凑一堆。
他已经许久没有遇到旗鼓相当,能聊天的人了。
越聊越投入。
直到訾少主忽然开口道:“脱衣服。”
江长天愣了一下。
杛栖迟愣住了。
就见少主对着那小幼崽道:“要我帮忙吗?”
江棉棉一脸懵逼。
江长天才发现闺女小脸红扑扑的,屋子里热了。
闺女穿的有点多。
他伸手帮闺女把最外面的袍袍解开。
看着还是鼓囊囊的,又解开了一件袍袍。
像是剥壳一般。
剥了三层壳,她脖子才能自如的转动。
杛栖迟忍不住拿出了手绢擦了一下额头。
心想还好少主没有亲自动手帮对方脱。
第一次见面就脱对方小姑娘的衣服,那就太可怕了。
或许是江兄的幼女长的太可爱了,少主被吸引了。
下雪天,不留客。
尽管秦落霞已经做了面食,杛栖迟也没有带着少主留下。
毕竟第一次上门。
贸然留下吃饭也太失礼。
也没有这个计划。
他们回的时候,江长天一路相送,踩着雪,还打滑了,差点摔跤。
他亲自送到了村口,并且大声保证:“请訾帅放心,粮食和钱,我们一定会尽快凑齐,愿訾帅马到成功,早日一统天下。也愿下次能有机会和夜航兄秉烛夜谈。”
杛栖迟看着这抱着婴孩的长发青年,一送再送,送到了村口,他忍不住感叹:“江兄乃至诚之人,贤士也,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江棉棉跟着挥着小短手。
訾从横面容严肃,终究是马掉头的时候,也挥了挥手。
杛栖迟带着少主,黑塔侍卫骑上马往县城走去了。
村口外队伍浩浩荡荡。
饭点,有点饿,要赶着去县城吃午饭。
其实在村子吃也可以的。
杛栖迟不知道为何,没有让大军在村子里吃饭。
反而带着人去了县城。
路上,寒风凛冽,两边的景观极好。
风吹的人脑子清醒。
杛栖迟有点反应过来,自己是反贼啊,就应该让大军在村中吃饭的。
刚刚和江兄聊的氛围太好,他都忘了这茬了。
他想起自己还是少主老师的身份,开口问道:“从横,你观江先生如何?”
本来也没有想得到回答。
少主很多时候不太说话。
却没有想到少主开口了。
“他有病,病的不轻,比我严重。”
杛栖迟:……
在家吃热乎乎面条的江长天问江棉棉:“棉棉,今天那个小哥哥你感觉怎么样?”
江棉棉嗦了一口她好不容易捞上来的面条,嘴角有面条的汁水,声音嗲嗲的道:“他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