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箱里传出的,主要也是孟成标的声音为主,嫌疑人回答起来,都是极简短的几个字。
江远等人却并不担心。
只要开口就不算太困难的审讯,尤其是这种有铁证的审讯,口供的求证价值比实际价值大多了,江远等人在意,主要也是想把案子做成铁案,这样也容易求得死刑。
这种属于是刑警们的自我修养,是事业心爆棚的副产品,跟犯人的关系其实并不大,虽然丢命的是他,但这场审讯,其实并不是关于他的。
审讯进行到三个多小时的时候,犯罪嫌疑人就交代了起来,脸上的泪水狂流,将整张脸污染的一塌糊涂。
熟悉审讯的民警都知道,这是凶手在哀叹自己的命运,并暗暗埋怨死者和警察。
孟成标按照既定的计划一句句的问着,接着再问到江远的提问:
“你杀了人以后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把尸体留在了原地?有没有想过另行处理?”
嫌疑人以为审讯民警在给自己“网罗罪名”,连忙道:“没有,怎么可能。我没想过再处理,我杀了人以后,还没缓过劲来呢,就有狗冲进来了,一边叫一边往我这里钻,我只能拿着棍子且战且退,赶紧离开了了事,哪里有空处理尸体。”
“后面呢?没有再进来吗?”
“没有,我走了以后,把棍子丢了,还要回家换衣服换鞋,还要处理身上的血迹什么的,弄完了,人都累得不行了,然后就听说尸体被发现了,那就说什么都没用了。”嫌疑人的话里话外,还是有一点遗憾的。
“你没有再返回犯罪现场?”孟成标追问。
“没有。”
“那说说你离开时的现场的场景……”
嫌疑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小心翼翼的道:“我听人说,现场最后是狗把人给啃了?”
“不是啃,是非理性的撕咬。”孟成标纠正嫌疑人,又道:“说说看,你的动机是什么?”
“没什么动机……真的没有……我就想撩一下,结果她先说我下头,说实话,咱们也不是没见过女人的,我撩一下有什么不能行的,你还贞洁玉女了不成……”嫌疑人说到这里,话就多了起来,显然也是有无数的抱怨。
他的抱怨是他的抱怨,并不能消解罪行,但孟成标还是顺着他的话意,配合着让他尽可能的多说。
这应该算是一名死刑犯最后的快乐时光了,他可以肆无忌惮的输出自己的价值观,还有民警同志尽可能的提供情绪价值。
许多犯罪嫌疑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畅快的聊过天,说着说着,就将自己从死刑缓期执行,说到了死刑立即执行。
白健听到这里,已经是彻底放心下来,再看江远和黄强民的注意力也偏移了,就掏出手机来看看时间,笑道:“都这个时间了,咱们要不正阳楼?”
“大厨在吗?”江远上一次吃过正阳楼的石蛙以后念念不忘,还让人专程买过。
但不得不说,就算是江家常用的大厨,在做石蛙这道菜的时候,还是跟祖祖辈辈以烧石蛙为生的正阳楼厨子有差距,至于说专程请大厨来,又显得过于隆重了。
白健自是“哈哈”一笑:“稍等,我打个电话,让石大厨提前做个准备。”
是夜,嫌疑人解送检察。
石蛙细嫩柔韧。
宾主尽欢。
接下来两天,江远在正阳楼内用餐的间隙,接连完成数起案件。美的石庭县局的局长们,恨不得把石蛙剥了皮送到江远的床上去。
再日。
午后。
县府领导宴请江远一行,菜过五蛙,酒过三巡,江远的手机响了起来。
江远致歉后起身:“喂,十一叔?”
十一叔的声音颇为沙哑:“阿远,我可能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