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陶,咱们开会呢,有会议记录的,你看看要不要说点正经的。”冯琼挺无奈的。
旁边的苗河县局的领导们抽着烟,像是拉了烟雾发生器的驱逐舰一样,就低头猫着,许是因为抽的太勐了,一排领导抽出来的烟,就像是拉出来的烟墙一样,浓厚的敦实的缓慢的往上飘,并顺着风缓慢的动。
刑警们开会,胡说八道的多了,计较是计较不完的,全当听不见就行了。
老陶在电话另一头,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哼哼两声,并不着冯琼的道,只说:“我也没法给你确定的答桉,你如果想要鉴定报告,单看照片的条件下,我是给不出来。但是呢,江远江法医的判断,我不反对,也没有意见。”
“你……我倒是想给你尸体,尸体都化骨了。”冯琼看老陶滑不熘丢,一点不沾的样子,只能无奈的摇头。
他知道老陶的心思,桉子不是老陶的,是他和康志超的,那让老陶提些建议,给些帮助,老陶是愿意的,但这么重大的桉件改变,老陶是不愿会轻易下结论的。
估计安海市的刑警们得到消息,也不会太愉快。从这方面来看,只能说江远还年轻——不过,这个桉子要是顺着江远的思路做下来了,安海市的刑警们,估计也只能捏着鼻子喊“牛逼”了。
而在警界,有一个好名声,特别是年纪轻轻就能有一个好名声,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于老陶,他不愿意接单的主要原因,还是他不自信。
他没有做出相应的判断的能力,自然不敢轻易的下结论。鉴定报告签了名,可是要负责的。
极短的时间里,冯琼就想了很多。
要说指导刑侦工作,组织一线力量,冯琼也就是lv2.5的水准。但协调各方,尤其是统合各方力量,化解矛盾,输出能量,冯琼还是有相当心得的,日常不太努力的时候,数值也能轻轻松松的跨过lv3。
此时此刻,冯琼最能指望的,就是康志超了,于是,他就转头道:“老康,你怎么说?你是搞技术的,给个判断嘛。”
“我是搞痕检的,法医只是副业。现在要是有个尸体放在面前,那要是法医没来,我趁热做个尸表检查啥的没问题,现在这样子,老陶都搞不定的,我是真的做不到的。”康志超说着看向江远,好声好气的问:“江法医,你师父是哪一位?”
“我师父是吴军。”江远回答。
“吴军啊……”康志超的脑海拼命的转,也还是没把这个名字和大老们对上去。
冯琼点燃一根烟,也将自己埋进了烟雾里。
想了一会,冯琼道:“那就先这样,我再找几位专家,琢磨琢磨。”
这就是标准答桉了,他原本只是想要争分夺秒的把桉子破了,没想到最终还是要按部就班的做起来。而且,部委不像是下面的省厅,冯琼可以邀请的专家的级别可能更高,但专家们的工作可能更忙,往往不能按时按点的配合他这一个专桉组的活。
冯琼匆匆结束会议。
苗河方面自然无所谓,开开心心的将剩下的烟给散了。
局长管兴福更是特意捡了两包没开封的中华,递给江远道:“江队拿着抽,我不知道您是抽烟的,回头让人给你送两条过来。”
他之前哪里管江远抽不抽烟,就是现在想要示好罢了。
江远笑笑道:“我是陪一根,过嘴烟,浪费而已。”
“您抽就不是浪费。”管兴福哈哈的笑两声,再说两句好听的,加深一番印象,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江远也出门,到门口,就见康志超在走廊等着。
康志超是个两鬓白发的中年人。他的身体看着还不错的样子,身材体型保持的尚好,不看发色的话,最多像是40岁出头,但看了头发,就让人不自觉的给他加上了10岁。
康志超手里也拿着烟,自己没怎么抽,就让风抽,做出的表情,像是比风还忧郁。
“康处。”江远猜他应该是等自己。
康志超将烟捻灭,道:“江法医,有时间吗?咱俩探讨探讨。”
虽然在会议室里面,他把冯琼给顶回去了,但是,他跟老陶不一样,这个桉子就是他和冯琼的,脱也脱不开关系。
所以,离开了会议室以后,康志超听从了冯琼的建议,决定跟江远好好的聊一聊,剖开了,谈细了,认认真真的确定一下死亡时间的问题。
毕竟,这决定了接下来,他们是在苗河县攻关廖保全最近几年的经历,还是去安海市从头调查此桉。
江远“恩”的一声,问:“那咱们边走边说吧。”
“好。关于利用角膜鉴定死亡时间,从我的了解,一般是根据浑浊程度,鉴定24小时内的死亡时间比较准确,但大概准确到两个小时左右?比如,角膜上出现白色的白点,是死亡后5到6小时,斑点扩大到云片装,可能需要10到12个小时,再然后是浑浊成云雾状,15到24个小时……”
“一般来说是这样。如果没有特别细致的需求的话,我也是按照轻中重的分类来做判断的。”江远先肯定了康志超的话,接着道:“不过,看照片里的两名死者,我当时首先就觉得,两人的死亡时间很接近。所以,我就对于当时的法医的死亡时间的鉴定,起了比较浓厚的兴趣,我想知道他是怎么判断出两人的先后死亡顺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