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徐徐前行,穿过人群,直向郊外奔去。
行至城外不远处,忽地被一骑轻骑拦下。
“主子,飞鸽传书,要求您立马拆看。”
来人下马,抱拳在车外道。
宁离骨节分明、白皙的手,从车帘里朝外探出。
我透过一角看到了一个身穿蓝色衣服打扮的侍卫,他低着头,双手举在头顶,手里拿着密信。
宁离掀起帘子,那男子把头低的更低了,像是怕看到车内一样。
宁离身材虽瘦弱却也高挑,他一双秀眉斜飞入鬓,身上的那股病娇之感和冰冷的气质形成了极大地反差。
他回眸看了我一眼,双目有神,嘴角微扬,对我笑了笑。
转头伸手拿过侍卫手里的密信。
刚看一眼,他眉头一蹩,神色微变:“马留下,你带夫人先回去。”
“是!”手下人没有半分迟疑,鞠躬退下。
接着他就架着马车朝着反方向走去。
在我仅有的记忆里,宁离从来没和我分开过,今天是怎么了?我有些好奇宁离收到了什么。
我撩开马车窗帘,只见一白衣女子面带白沙,急急地向宁离走去,随之脚下一滑,直直地撞在他的身上。
宁离下意识伸手,女子跌入他的怀里。
他好看的眉一蹩,脸上好似有些怒气。
还未发作,但听女子连连道歉:“实在抱歉,请少主息怒。”
她面带轻纱,看上去有些神秘。虽然相隔甚远,但她那如星辰般闪耀、又如清泉透彻的眸子里,透着羞涩与歉意。
宁离的怒火眼见得随之稍减。
女子说完话,一个旋身,离开了他的怀抱,冲他深深地鞠了躬后,递给他一个精囊,随后默默地退下。
而随着马车渐行渐远,两人变成了小黑点,我再也看不出那两人的神情。
“夫人,您看什么呢?”
金枝好奇的问我。
我缩回头放下窗帘摇头:“没什么。”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终于停下。
金枝先下了马车,然后搀扶我下来。
“夫人,这以后就是我们在定阳城的住处了。”金枝道。
我点头,出了马车,目光看到“仙子居”这三个字的时候,愣了好一会。
不知道为何,我脑子里忽然跳出了,半个月前宁离给我讲的画本子里的“坠仙楼”。
虽然两个名字不一样,可是这个刺眼的仙字,让我浑身不舒服。
仿佛我掉入了一个巨型的网中一般,把我整个人,以及灵魂都罩住了一般,让我心底一揪,有种透不上的窒息感。
金枝担忧的问道:“夫人,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扶您进去,让大夫来给你看看。”
我回神,看了眼金枝摇摇头:“不用,就是觉得有些不对经。”
我金枝听完我的话后赶紧低下头,不再言语。
……
当晚,
定阳城就下起了雪。
二月桃花雪,下的是又急又大,洋洋洒洒的下了一日一夜还没有半分要停歇的意思。
“仙子居”几个字,让我心底百感交集。
我站在窗前,看着鹅毛大雪,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个身穿红色锦衣的男子。
他带着一个金色面具,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但我却有种他和我很熟的熟悉感。
我努力的去想他到底是谁,脑子却有些晕眩,那个影子变得更加模糊起来,只剩下一片红色……
我努力想要抓住记忆,脑袋里却一阵刺痛,忍不住轻声叫了一声。
“啊……”
“夫人,你怎么了?”
金枝赶紧冲上前,关切的问道。
我回神,刚才的刺痛感瞬间消失,我看了看她摇摇头,走到外面,看着眼前的白色。
我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扬起嘴角,苦笑道:
“我真的叫沈锦殊么?我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