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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
厉清帝一身明黄龙袍,坐在上等金丝楠木的书案前。
书案上摆满了折子,他一手拂袖后,一手执笔,神情认真肃静。
“臣女,参见陛下。”
我跪在地上,低头垂下眸子。
一炷香过去,厉清帝没有吩咐起来,我便一直跪着。
夕阳西落,秋风萧瑟。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他停了笔,深邃无波的眸子直直地看向我,像是要看透我的灵魂一般。
“顾夫人还跪着呢。”
他轻甩衣袖,对身边人严肃道:“你们怎么办事的,丞相夫人在这跪着,你们也不看座,不知道现在的丞相手有多长,权有多大吗?怎么能委屈了她?”
“陛
下说的是,是老奴疏忽了。”
一旁候着的李公公附和着,却没有动作。
我哪里不知,皇上这话,看似是对宫人的责怪,但矛头,却处处指向我。
女子嫁人,荣辱与否,都是和夫家绑定在一起的。
况且,我当初和顾子离还那般恩爱,皇上不怀疑才怪。
“陛下息怒。”
我从怀里,掏出之前从顾子离那搞来的“重金”之毒的药包。
将它举过头顶,我一字一顿道:“陛下,三个月前,臣女发现,丞相在通过臣的婢女,给我下毒。”
“那时,我对他,就只有恨,早就没有爱了。”
“一直留在他身边,也不过想拿到他想杀妻另娶的证据。”
“在此过程中,臣女无意发现了他与光明会有联系,为了搞清楚里面的事情,不得已才拖到了现在。”
我垂着头解释完,手中忽地一空,我便安下心来。
只要皇上愿意查,我就有一线生机。
半盏茶功夫,太医院老太医在皇上耳边说了什么,他面色稍缓。
“阿锦,起来吧。”
他变了称呼,又了几分儿时的亲近。
以前,皇上还是太子时,常来侯府,与爹爹探讨兵法,与哥哥们对打练武。
一来二去,与我也十分熟稔,偶尔心情好时,还会给我带几串糖葫芦。
当年,若是没有顾子离,我大约是要进宫选秀的。
时隔多年,他是君,我是臣,等级分明。
“谢皇上。”
我撑着发麻发痛的腿起身。
“大胆奴才,还不快给沈家姑娘看座。”厉清帝怒喝。
这次,李公公十分热情地叫人搬来椅子。
果然,伴君如伴虎,一切,都要凭着皇帝的脸色行事。
“阿锦不必客气,你我自幼相识,你是什么样的,我心知肚明。”
“承蒙皇上信任。”我道。
“听说,光明会两个重大难缠的长老,是你杀的?”
陛下这么问,是何用意?
他盯着我外露的几处伤口,眸色幽深,叫人难以琢磨。
我压下心底的怪异,不卑不亢道:“是,臣女拼死突围,只为将贼人入侵的消息告诉陛下。”
“想要什么奖励?”
还有奖励?
我心中愈发怪异,但他既然问了,我定时要说出心之所想。
“回陛下,臣女,想要与贼人和离。”
“哦?这恐怕有些困难。”
皇上笑不打眼底。
他合掌轻拍两下,立马有一位宫女,端着一壶酒走进来。
“喝了它,朕就给你们和离。”
我看着那杯无色酒杯,心跌落谷底。
皇上心,海底针。
他,终究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