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溪石 作品

88 第 88 章




                88

    对方听见他的话,动作果然停顿了一下。

    翟子清也知道对方不可能手下留情,但只这一下就足够了!

    剑光乍然大盛,他抓起半昏迷过去的元知就跑,身后结界随剑光而起,暂时挡住对方的下一步举动。

    但他自知修为略逊一筹,又带着累赘,只能拖延一小会,跑是跑不出太远的。

    翟子清咬咬牙,闯入前面的屋子!

    刚进来他就发现不对。

    以谢长安的修为,不可能这么大动静都没听见。

    下一刻,他心头一沉——

    进错屋子了!

    这不是谢长安的屋子,是与她同行的那个年轻人。

    对方病恹恹,连个修士都不像。

    而翟子清所能争取到的也就这几息之间。

    完了!

    他为自己的鲁莽哀悼一声,后悔不已。

    后悔没在找到元知的时候就马上通知师门长辈,后悔带了元知这么个麻烦精。

    那散修的修为不算顶尖,却有些邪门,否则翟子清也不至于如此忌惮。

    没等他后悔完,对方杀气已至!

    散修甚至祭出从元知那里抢去的拢光戒,四周霎时收光,一丈之内,灯火全无,连外面月光也照不进来,修士的目力在此处更派不上用场。

    翟子清别无选择,只能殊死一搏!

    剑随意动,游龙破夜,这道剑气不可谓不凌厉。

    半途而损,折戟沉沙,剑气被拦腰截断,翟子清只觉胸口闷痛,人已往后倒去。

    那散修冷笑一声:“这就是你说的师门帮手?”

    明显已是看穿翟子清的把戏。

    他背上三把剑,一把穿了翟子清的手臂,一把缠在元知脖子上,还有一把则掠向还躺在床上睡觉的人。

    但第三把剑落空了,而且竟然一去不回。

    散修招了一下手,没把剑收回来。

    他露出吃惊的神色。

    这三把剑既是他的随身兵器,也是保命法宝,他先前能制住元知全凭它们,但现在竟有人能截住他的剑。

    方才进来时,他明明没感觉到任何危险的,说明这屋子里的人修为平平,翟子清在虚张声势。

    他捏了个收剑的法诀,剑依旧没能收回来,他也顾不上翟子清师兄弟了,其余两剑都戳向第三剑的方位,人也跟着上前。

    ……

    李承影见过祸从天降,没见过这么降的。

    他在屋子里好端端睡着觉,就有两人突然闯进来,定睛一看还是白天遇见的云生结海楼弟子。

    闯进来就闯进来吧,他也不能怎样,被惊醒的李承影慢吞吞坐起身抱着被子,还有些睡意惺忪。

    没等他将外裳披上,真正的危险就降临了。

    对方那三把剑之一直射面门时,被一道符光挡住。

    李承影的身体注定他的反应不可能敏捷,换作谢长安,这把剑早就被留天剑斩断。

    但慢也有慢的好处,有符法挡了一下,他用封禅笔凌空连写两字。

    先“封”后“收”,那把剑当即就被符箓牢牢定住。

    “你夺我法剑,倒也有两下子。”

    对方倒没生气,挟着另外两把剑出现,饶有兴致打量李承影。

    他换了种法诀,弹出一道灵气,终于震碎符箓,将自己第三把剑收回来。

    拢光戒又将周身的光放出来,但也只照出李承影,李承影却看不清黑暗里的人。

    “这就是你们说的帮手?他的符术确实不错,可惜后继无力,也不是我的对手。我可以不杀元知,一笑泯恩仇,给你们指条生路。”

    翟子清也想拖延点时间:“你说。”

    散修道:“将鬼雄剑交出来。”

    翟子清脸色微变,心说对方怎会知道自己有此物。

    “此非在下私物,是要交归师门的,我怎能擅自做主?”

    对方:“你不肯自己拿出来,我杀了你,照样能拿。”

    翟子清冷下脸:“那东西在我身上不假,但装着它的乾坤袋上有我师门宗主亲下的禁制,你就算杀了我,破不开禁制,也拿不了。”

    散修一笑:“我不信这世上有解不开的禁制,但你若愿主动交出来,我与你师弟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

    翟子清大怒:“元知年轻气盛,得罪了你,我已代他赔过罪,拢光戒也被你夺走了,你还想怎样?!我全力以赴,未尝不能一战!”

    散修哈哈笑道:“你是可以一战,但你有个废物师弟啊!你又不敢扔下他,人在江湖,生死有命,他既欺负得别人,那被人打死也应该毫无怨言,你怎么倒像个独守空闺的幽怨娘子一样喋喋不休?”

    李承影举手:“你们能不能出去打?我睡到一半你们就闯进来,还在这聊天,我都没法睡了。”

    散修:“你与云生结海楼是何关系?”

    李承影:“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散修笑道:“我看你精通符箓之术,身上必有些不错的宝贝,既然今日有缘相逢,翟子清非要把你拖进来,我也只好当一回夺宝的恶人。”

    他说话的工夫,已然顺手布下结界,隔绝外物。

    作为散修,白峭寒剑心境稳固,已有圆满之兆,不可谓不高。

    他早年也曾是有宗门的,后来宗门破败,他独走游荡,这些年吃的苦头远非翟子清和元知这样养尊处优的修士可比。

    散修能修到他这地步,已经是寥寥无几的优秀,白峭寒有资格俯瞰翟子清他们。

    李承影觉得自己无辜且倒霉,不由叹了口气。

    “你们都这么不讲道理吗?我不是修士,也跟你们的恩怨毫无关系。”

    白峭寒好心告诉他:“就算你不是修士,只要在外头行走,也总会遇上我们这样不讲道理的人。”

    李承影:“要是我也有靠山呢?”

    白峭寒:“那就要看看你的靠山是谁了。”

    “我。”

    声音由远而近,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