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命啊。”
……
抵达三道河时已经是午后四点多钟了。
司机已经换成了孙连军,徐宁和孙继业弯腰系着绑腿,各自检查着56半,往枪匣里压了十颗子弹。
原本孙莲芳也想跟着去,但孙继业和徐宁都没同意,这是去掐踪打黑瞎子,可不是去游山玩水的,无论孙莲芳多有本事,她终归是个娘们……
孙连军缓缓降下车速,前方的路口站着三个人,徐宁抬头就瞅见了刘柱,他背着一颗双管猎枪和一个布兜子,其余两人的造型与他相似,只是多了个挎包和行军水壶。
三人迎着汽车走来,待汽车停稳后,刘柱打开了车门,对着车内的徐宁打招呼:“徐叔,这回还得麻烦你。”
“麻烦啥呀,咱自个家的事。”
孙继业和徐宁陆续跳下车,转身便嘱咐孙连军,务必要将孙莲芳送到家,哪都不兴去,孙莲芳嘟嘴说:“我老听话啦,三叔,你咋就不信我呢。”
孙继业无声笑道:“快回去吧,待会该吃晚间饭了。”
待孙连军驱车离去之后,刘柱从怀中掏出了手绘的山林地图,开始给徐宁介绍情况。
“从小河头进小三道棱,这就是宇哥碰着黑瞎子的地方,我们昨个进山确实发现血迹了,这是宇哥瞅见野子的位置……”
徐宁了解大致情况后,皱眉道:“小三道棱都瞅过了?”
“嗯呐,我们昨个二十多号人将小三道棱都快踏平了,也没瞅见黑瞎子的踪影。”
孙继业搓着脑门道:“这牲口有点邪门,按理说它在山里移动,肯定会留下踪迹,但我昨个都快把眼睛瞅瞎了,还是啥都没瞅着。”
“一滴血点子都没有?”
“没瞅着啊,连宇说这头黑瞎子伤了脸蛋子,但我们走过的山根本没有血点子。”
徐宁瞅了眼地图说道:“还是得去宇哥碰着黑瞎子的地方。”
“成,那咱现在就往山里走吧,手电和电池、饭菜和水都带齐了。”
随即五人朝着山中走去,现在是王野去世的第二天,他明个下葬,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约莫二十分钟后,徐宁站在了孙连宇骑着的那棵小树下,这棵小树的皮已经被黑瞎子的爪子扒了下来,能够清晰瞅见光溜的树干上有些许血迹。
“这黑瞎子的爪子也伤了……”
“爪子伤了?这不是脸蛋子受伤蹭的血么?”
徐宁摇头指着树上的血点,道:“这个血点子和这片血迹有明显区别,它的爪子应该是断了根指甲,备不住是子弹打的。”
孙继业问:“那现在该往哪走?”
徐宁说:“这地方的踪被破坏了,宇哥说黑瞎子往哪边跑了?”
“东边!它是直勾勾往东边跑的,因为西边是山道。”
“那就往东边追,你们跟在我身后,如果枪上膛了,那枪口就朝上。”
“知道。”
刘柱带来的两人不是生瓜蛋子,他们也是经验丰富的猎人,但碰
见这种邪乎的事,他们也没别的招儿。
随即,徐宁带头朝着东边奔去,他边走边瞅地面和树干,以及杂草的叶子,这些地方都是极易留下痕迹的,但真如刘柱所说,所有的枝叶上都没有血迹,真是怪事了。
“前天早晨有雾么?”
孙继业和刘柱等人皱了皱眉头,刘柱说:“那天早晨忙着给野子办事,我没太注意啊。”
“好像是有雾……”
现在是临汛期,山里是有雾的,而且降水量比较多,有时候山里下雨,但村屯里却是干燥的。
徐宁端着枪问道:“今早晨有雾么?下没下雨?”
“昨晚山里好像下雨了,我早晨进山的时候,树叶有点水,但我瞅地面和以前一样都是潮乎乎的。”
“咋啦,二宁,有思路了么?”
徐宁说道:“这种事不能像平常一样掐踪了,山里的踪都被雾水破坏了,咱们直接往东边有水的地方走吧。”
刘柱说:“东边有两条河,一条叫蛤蟆沟,一条叫小河沟。”
“哪条离的近?”
“蛤蟆沟离的最近,但也有二十多里地。”
孙继业说道:“蛤蟆沟是通向大岭屯的,那边离的近,咱这边离的比较远。”
“就去蛤蟆沟瞅瞅,这牲口一旦受了伤就爱找有水的地方……”
刘柱和孙继业四人恍然大悟,随即五人迈步快速在山林中狂奔,这时候的山异常难走,整不好就容易崴脚,但老跑山人走山道有技巧,他们不会将脚掌全部落下,上山是用脚掌点地,下山是用脚跟着地,同时身体向后靠,若有要滑坡的现象,一屁股坐下就能避免受伤。
六点多钟,天色逐渐翻了黑,但徐宁没让刘柱掏出手电,而是在原地笼火热了饭菜,五人垫巴了点东西才继续提枪向着蛤蟆沟走去。
“三叔,现在这座山叫啥啊?”
孙继业说:“老牛背,咱们所在的位置是老牛的屁股,往东北走才是真正的老牛背。”
“我说这地形咋这么奇怪,那咱们绕过老牛背,从哪走能去蛤蟆沟?”
“东南,那边有座山叫大锅盔,下边就是蛤蟆沟。”
由于天色漆黑,他们走到大锅盔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多了。
徐宁将手电固定在了左肩膀上,如此随着他移动,光线就能照过去。
刘柱和孙继业觉着他的办法挺好,也将手电固定在了肩膀上。
“到了,徐叔,这就是蛤蟆沟。”
徐宁瞅见了前方缓缓流淌的小河,说道:“咱们分成两帮,沿着这条河的上下游走,如果瞅着黑瞎子就响枪,要是啥都没瞅着,那就原路返回在这碰面。”
孙继业说道:“柱子,你们仨去下游,我和二宁去上游。”
“好的,三叔、徐叔,你们加点小心嗷。”
徐宁嘱咐道:“你们手里拿的是猎枪,如果真碰着黑瞎子,最好是一起响枪。”
“嗯呐!”
五人分开后,就各自朝着上下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