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河东薛氏与河东薛氏这句话的是有区别的,就像他们李家,明明出身赵郡李氏,非要说是陇西李氏,不就是因为陇西李氏,汉人血脉更纯嘛。
出身只能代表血脉来历,是否属于世家大族,还是小门小户,李世民一听就明白了,所以他觉得赐婚这事干得漂亮。
李世民坐下,把玩着玉石,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道:“来,详细说说。”
……………
李道彦回家之后,兄妹几人关上门商议起来。
看看桌子上的懿旨,李道彦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收起来吧,尽快传信,让那小子来提亲,虽然有皇后殿下的许可,该有的礼仪不能缺。”李道彦没好气的说道。
李玉燕瘪瘪嘴道:“他一时半会走不开,要入冬才能来。”
李道彦就像被点着的炮仗,大声呵斥道:“他走不开!难不成要你大着肚子等他。”
没办法,虽然他早就告诫自己,这事默许了,但是一回来就察觉到,有豬拱了家里的白菜,一股无名之火,就萦绕心头。
“大哥,你说啥呢。”李玉燕羞红着脸,跺跺脚,娇嗔道。
“大哥别生气,那小子确实走不开。”李孝友急忙劝说道。
李道彦气呼呼的坐下道:“他来不了,就请人来提亲,反正前面的事情,有没有他也一样。”
李玉燕一愣,虽然说三书六礼前面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可以不用薛云出面,但是他都不知情这好像有些不对。
仔细想想也行,反正只是过程而已,不过李玉燕又觉得为难,扭扭捏捏的说道:“长安他也没有认识的人,请谁做媒人啊?”
李道彦脸颊肌肉抽动,没好气的说道:“你与程媛媛相交莫逆,请她说服宿国公出面做媒。”
“这行吗?宿国公他会答应?”李玉燕为难的说道。
“会不会答应,就看程家姑娘怎么劝说了,我听说宿国公很疼她,应该行吧。”李道彦淡淡的说道。
“好吧,我准备一下,明天备一份厚礼去程家。”李玉燕可怜兮兮的说道。
“除了去程家,你不许到处跑。”李道彦说道。
“大哥,小妹才回来,你别吓着她。”李孝友劝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这事都怪你,如果你不带她出去,哪有这些事情?你看看她的样子,出去被人看见,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呢。”李道彦气愤的说道,主要是他没想到,李玉燕出去就来一个木已成舟。
李孝友脖子一缩,给李玉燕递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李玉燕委屈巴巴的问道:“那家具店管事呢?”
“你是县主,既然要成亲了,县主府邸也可以修建了,到时候以县主府家臣的名义,征辟几人,不就有了管事。”李道彦说道。
“对哦,我可以有家臣的。”李玉燕欣喜的说道。
按照制度,公主府,县主府,同样是有家臣的,虽然品级不高,但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官员,有的人挤破脑袋想要做。
家臣最初是指诸侯的私臣,由诸侯自己供养,汉朝开始就属于亲王,公主等宗室的臣子,归属宗正寺,属于朝臣,只不过他们只为主家服务。
当然,规矩是如此,但是一般的郡王可不敢养家臣,哪怕上面安排,也得拒绝,不然哪天就被贬为平民,更严重一点就是人头落地。
“行了,看到你头疼,快去休息吧。”李道彦摇摇头道。
“哦。”李玉燕知道自己理亏,急忙装着委屈的样子离开。
“大哥,你也别怪小妹。”李孝友劝说道。
“都是你们把她宠坏了。”李道彦等着兄弟呵斥道。
李孝友不屑的瘪瘪嘴,暗自心道:“好意思说我,你们谁不宠着她。”
“等小妹成了亲,你们都给我搬出去,免得我心烦。”李道彦没好气的说道。
“哦。”李孝友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声,随着父亲过世,家里就只有自己和几个没成年的,如果不是没人照看,他早就想搬出去了。
第二天,李玉燕准备了礼物,前去拜访程媛媛。
李道彦嘴硬心软,当然不会袖手旁观,换了一身衣服,前去宫里请见李世民。
本以为李世民会生气,没想到他只是说给妹妹开府,李世民一口就答应了,属官自己去找,然后去宗正寺报备就行。
出了皇宫,李道彦走在热闹的东市,一年没有住在城里,他觉得有些陌生。
“李县公!”李道彦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自己,不由看了过去。
“常中郎将,许久不见”李道彦叉手行礼。
“许久不见,县公如若无事,不妨一起喝一杯。”
“好啊!”已经一年没喝酒,一听喝酒,李道彦忍不住咽了口水,随后迈步走向酒楼。
“县公这是刚回长安?”
面前这个魁梧汉子,名叫常何,现任左骁骑中郎将,虽然官职不是很高,但他掌握着实权,不像十二卫大将军,只是虚职。
李道彦曾经与常何并肩作战,比较了解此人,别看他五大三粗的,脑子却很灵活,看事情看得很透彻,早年跟随李密,后来劝说李密投降;被王世充抓住的时候,他差点就策反了王世充的心腹,可见有多会说。
当然,他最厉害的是看守玄武门,帮助当今皇帝,夺取了位置。
“是啊,昨天刚回,差点都不认识长安了,中郎将今天是轮休?”李道彦感叹一声问道。
“你也知道,我没啥爱好,下值就过来喝两杯。”常何给李道彦倒上酒,笑着说道。
“借花献佛,敬中郎将一杯。”
“你这人啥都好,就是太刻板了,与郡王当年性格不同。”
“呵呵!养成习惯了,改不过来。”
“刚才见你有些恍惚,莫非遇到了难事?”常何问道。
李道彦苦着脸解释道:“舍妹要开府,陛下让她自己寻找属官,我这正头疼呢,找不到可信之人啊。”
常何当然知道李道彦的妹妹,心里暗自羡慕,作为皇家宗室就是好,成年就能开府,用心腹来帮忙处理杂务,不是皇家的人,永远享受不到这种待遇。
当然,羡慕是很正常的,没人不羡慕皇家的,只不过不会表现出来。
“邑司令也没人选吗?”常何问道。
“暂时没有,你也知道我家情况,兄弟那么多,家里管事根本忙不过来。”
常何理解的点点头,李家兄弟,已经有三个外放做官,随着李神通去世,兄弟分家,原本的管事自然要先去照顾外放的几人。
“我府上有一朋友,名叫马周,虽然出身贫苦,文才却不错,我想举荐与县公,以他的才能,打理县主府应该没有问题。”常何叉手说道。
“你举荐的,当然没有问题,让他直接来我家里就是。”李道彦答应得很痛快,主要是他相信常何的眼光,这家伙就没有选错过,而且也确实差人,外面找一个,总没有熟人介绍的可靠吧。
当然,李道彦并不知道,以后的人,都是逮着熟人坑,不熟还不好下手。
“多谢县公。”
“中郎将太客气了,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
正说着,一个有些颓废的中年人,走进酒肆。
“宾王!”常何起身招呼道。
“郎君!”中年人微微一愣,随后行礼回应。
“哈哈,快过来,这人啊,就是不经念叨,刚刚提到你,你就来了。”常何笑着道。
“我给你们介绍,这是胶东县公,刚才我还向他举荐你;这就是刚才提到的马周马宾王。”常何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