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大哥是怕你忧心”,晏涛赶紧解释道:“况且周庆元已死,大哥身上这毒如今只有周淮有解药,大哥可能是觉得,即便是说也没用,所以便没将此事与你说。”
“那也不能让他一直强撑着啊!”余新康也赶紧起身过来帮晏海把脉,晏南坤恶狠狠的剜了晏涛一眼,愤愤道:“你们这简直就是胡来!”
底下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二个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前方的状况,底下的余鸢跟余朔见自家父亲在给晏海把脉,两人赶忙跑了上来,余朔问道:“发生了什么?”
底下的人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这是?”
“不知道啊”,前方的人回答道:“好像是晏海晕倒了。
“这好端端的”,另一个人忍不住问道:“怎么会晕倒?”
前方的人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知道。”
“晏海这是”,余鸢立马就发现了异常,他蹲到余新康身边,问道:“中毒了?”
“他中了寒毒”,余新康立马结了个手印,双指落在晏海的手腕上,开始源源不断的为他注入抑制性的灵流,可他还是感到非常疑惑,不住喃喃道:“可他已经服了药了,按理来说毒素在七日之内都不会蔓延才对。”
“可是动气了?”余朔也赶忙结手印帮忙抑制晏海的寒毒,问道:“适才我在底下听到好大的动静,毕竟此毒靠近心脏,若是动气的话也可能会加快毒素的蔓延。”
听到这里,晏南坤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他满脸愠色,神色阴沉,心中开始有些隐隐后悔自己适才强硬的态度。
他立马就想起昨日晏海跟他说的话,若不是江如烟,若不是她那多此一举。可江如烟的出现是自己默许的,换句话说,如今晏海中毒昏迷,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在几人合力抑制之下,晏海的脸色才勉强缓了过来,余新康收回了手,说道:“好了,已经暂时抑制住了,但抑制终究不是解决的办法,想要彻底根除寒症,还得需要对症的解药。”
“宗主,寒症侵体易伤根本”,晏听眉头紧锁,带着些恳求,他看着晏南坤,说道:“回城的路途遥远,少主这毒刻不容缓,容弟子先带少主回十二屿找周淮拿解药。”
“好,那你们先回去吧”,晏南坤没有过多的犹豫,他一挥手,让晏竹来帮晏听扶着晏海,目送着他们离去,飘远的思绪才慢慢回笼,可他仍旧面色阴郁。
“晏宗主”,底下的人见状忍不住问道:“晏少主这是怎么了?”
“哦,没事”,晏南坤正了正神色,做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解释道:“估计是这两日没休息好,不碍事,诸位不必担心,该吃吃,该喝喝。”
“还真是难为晏少主了”,底下的人不禁感慨道:“此番围剿两位少主站在最前方,面对着几大宗师,当真是辛苦了。”
晏南坤笑着颔了颔首,没再说话。
不止是在最前方,在围剿之时来临前,晏海先前还一直在空青司没日没夜的忙活,甚至还染了寒症。
“晏宗主”,余新康怕他反悔,于是又多问了一句:“那这联姻之事……”
“爹!”想都不用想,他所提的联姻之事肯定与自己有关,余鸢赶忙拉住余新康,压低了声线说道:“你们适才都在说什么呢!”
晏南坤掀起眼帘看了余鸢一眼,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谈你的终身大事”,余新康不以为然,坦然回答道:“晏宗主适才已经说了,要让无渡公子娶你为妻。”
“哎呀爹!”余鸢忍不住蹙起眉头,提醒道:“空青司内如今还有一大批难民还待安置,桃都又乱成这样,哪还有空去谈什么儿女私情!”
余鸢是对他有好感没错,可她从来就没问过晏听的想法,对他的了解尚浅,她对自己的婚事秉承着绝不勉强的原则,所以在弄清晏听的想法之前,她也不想先斩后奏。
“余小姐此言有理”,晏南坤突然对余新康说:“如今周庆元虽然已死,但他所给各个地方带来的伤害仍旧存在,如若此刻进行联姻,只怕太过仓促,余小姐贵为千金,怎可受此委屈?依我之见,联姻之事还是往后延一延吧。”
闻言余新康还想说些什么,可却被余鸢无声的摁了回去,她对余新康缓缓摇了摇头,示意此事不必再谈。
见状余新康只能收回了到嘴边的话,将追问生生压了下去。
毕竟在他心里,这世上偌大的事都没有自家儿子重要,他对晏海寄予了厚望,也自幼便把这两个儿子捧在心尖尖上,尤其是晏海,他是关乎于这一脉在十二屿站稳脚跟的关键。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晏南坤记得,原先晏听刚来之时,晏海其实也有要收下他的意思,只不过被晏涛抢先了一步。如今他如愿以偿,若他真的想要重用晏听,想把他留自己身边,那这场联姻不谈也罢。
把人带出来后晏听就立马安排了车马带晏海回去,晏竹单独骑了匹马,走在最前方,此刻车厢内只有两人在,晏海平静的躺在地上,晏听用被褥将他裹得严严实,跪坐在他身旁。看着他深陷昏迷,脸色苍白的模样,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扼住了,无比揪心。
病态使他看上去格外的脆弱,原本凌厉的五官此刻看上去只剩下柔和,像是被迫卸下了利爪,如今他只能任人宰割。晏听忍不住轻抚他的脸颊,指尖落在肌肤的那一瞬,他只感受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寒冷。
“早让你回去,就是不肯”,晏听忍不住埋怨道:“怎么就这么倔呢……”
指腹划过,晏听不自觉的探进被褥里,捉住了那只喜欢将他笼罩在掌心的大手,可他的手也是凉的,他也没有力气再将晏听的手攥在手心了。
指尖溜进指缝中,晏听努力的想要给他温暖,柔软的掌心摩挲着他手上的茧子,那一刻,他似乎能共情到在自己高热不退,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晏海或许也同自己如今是一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