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
左轮手枪上的转轮快速旋转,击锤已经掰开。
电光火石之间,罗锐往旁边一闪,他从侧边伸出手,想要夺走左轮。
但女人的动作也非常快,罗锐刚摸到枪管。
“砰!”
对方立即扣动了扳机,子弹直接从他的胁下穿过。
一阵强劲的冲击力把他往后拉,但他已经稳稳抓住发烫的枪管,并往后一拽。
随即,女人松开了手,放弃抢夺。
但她另一只手,又速度极快的抽出藏在身上的另一把枪,也是左轮,枪身尺寸更小一些。
罗锐右手在抓左轮手枪的同时,左手已经从腰间抽出了警用手枪。
时间发生的很快,几乎是眨眼之间。
罗锐速度极快的抬起枪口。
他以为女人会和他对射,但他却想错了。
女人的枪口抵住了蔡晓静的脑袋,因为这样动作更快。
“哈……”女人歪着头,饶有趣味的盯着罗锐。
“你不太像条子,我和你们打交道也有好几次了,还没从来没见过拔枪速度这么快的警察。”
罗锐眼睛充血,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很厉害,枪法很好,但对方却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机警。
“放她走!”
“你玩我啊?你特么的和我耍赖,你还敢提要求?”
罗锐看向蔡晓静,可能是因为刚才的枪声,让她睁开了眼,她的瞳孔微缩,他第一次看见她眼里的恐惧和无助。
她额头上不断地冒出冷汗,身体开始痉挛。
罗锐咬着牙,视线转到女人身上:“我再警告你一次,马上放她离开,如果她要是出现什么意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听见这话,女人撇了撇嘴,显得满不在乎。
“蛇头一般惩处犯了错的下属,都是用这样的方法,让对方痛苦和缓慢的死去!他啊,最喜欢做杀鸡儆猴的事情。
你们要抓的高成勇就是这样死掉了的。
你要感谢我,我注射的是她的静脉,要是直接把那玩意打进动脉的话,她最多只能活五分钟。
你要是真想救她,就让照片上那个女人赶紧过来!”
高成勇已经死了?罗锐并不感到意外。
“你和张迅到底什么关系?”
“少特么废话!”女人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慌乱。
罗锐不敢再刺激她。
他把右手握着的左轮手枪扔向过道,向夹在衣领上的微型麦克风问道:“楚阳,农英什么时候到?”
麦克风里传出的廖康的声音:“罗锐,农英已经在路上,你千万小心,保护自己的情况下,稳住歹徒。”
此时,廖康正站在商场的门口,附近的街道已经被特警围住,商场里行人全部疏散走了。
刚从放映厅出来,他就已经打电话给农山。
罗锐的声音在麦克风里响起:“叫救护车,蔡队被注射了独品,她快撑不住了!我要农英换她出来。”
廖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知道了!”
他颤抖着手,拨打了急救电话,并且在电话里详细说明了情况。
廖康心里很清楚,如果蔡晓静再出事,虽然他没有主导刑事小组这次的侦查行动,但他的责任也是难辞其咎的。
先是齐磊牺牲,现在又是蔡晓静出事,刑事小组的人员为缉毒队的这次行动,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廖康紧张的来回踱步。
这时,熊猫走到他身边:“师父。”
廖康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师父,法医已经初步检验过张迅的尸体……”
“嗯……”廖康的心颤抖了一下。
熊猫的语气带着深深的喟叹:“法医说张讯的死亡时间不能精确的判断,但是有一个大概的时间。
从尸体的变化看,张迅是在三年前遇害,然后他的尸体被肢解,一直存放在冷冻柜里,所以腐烂的程度不高。
直接导致张讯的死亡原因,法医说没有在尸表和器脏找到损伤,毒理化验已经在做了,但法医说,大概率不是毒死的,推测可能是被割喉……”
“诶!”廖康双手蒙住了脸,眼睛通红。
“除了张迅的尸体之外,技术人员还在泡沫箱里找到了这个……”
廖康抹了一把脸,发现熊猫手里拿着一个透明袋,袋子里装着带血的【警务辅助人员工作证】。
证件的封壳已经撕烂了,张讯
的大头照上全是血。
那是一张年轻的脸庞,有点桀骜,有点愤世嫉俗。
张讯当做廖康特情以前,是一名辅警。
如果三年前,他不出意外,现在已经是正式的警察。
这是廖康当初的承诺。
廖康注视着证件上的照片,久久不语。
他想起和对方最后一次通话,那还是在他失踪前的那天晚上。
当时,没有任何征兆他会出现意外。
可是……
廖康叹了一口气,刚要接过证件,但他的视线里出现一只手,那只手颤抖着握着了透明袋。
他抬起脸,看见农英已经站在身边。
她的表情僵住,双眼像是凝滞了一般。
车就停在商场外面,农山跑下车,三两步奔上台阶。
见到女儿手里攥着的东西,农山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廖康强硬挤出一个笑脸:“老班长。”
农山摇了摇头。
农英把照片拿到眼前,用手指轻抚证件,像是要揩拭掉照片上的血迹。
“他……他牺牲了?”农英抬起脸,眼里无喜无悲。
廖康微微颔首,低语道:“我们找到了他的尸体,农英,现在我们需要你帮忙……情况很急……”
见她点头,廖康赶紧带走她走进商场,一边介绍着情况。
“是这样的,五号放映厅里有一个歹徒,她挟持了蔡队,罗锐和这个歹徒正在对峙。
蔡队被歹徒注射了独品,情况非常危急,歹徒现在要你去换她出来……”
这时,农英问道:“歹徒是一个女人?”
“嗯……”廖康从下属手里接过防弹衣,递给农英。
“你穿上这个,千万要小心,我知道你的功夫不错,不然我也不敢让你进去,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农英没有接过防弹背心。“我用不着这个。”
廖康立即停住了脚步:“农英,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难过,但你别犯傻,你不穿防弹衣,我不会让你进去!这是规定。”
农英望着他的脸:“师兄,我想死。”
廖康一下子愣住了,只觉得心里冰凉。
这声师兄,把廖康的心都叫碎了。
十多年前,廖康退伍做警察后,经常去农山的武馆里玩。
当时,年龄还小的农英就经常叫他师兄。
廖康一把抓住农英的肩膀:“听着,你千万别这么想,想想你爸,想想你们的武馆!张迅是死了,没错。但他不是你的唯一,你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
闻言,农英突然笑了,看不出一点难过的样子。
“我和你开玩笑呢。”
农英的眼眶里没有眼泪,眼神也很清澈,廖康稍微放下心来,重新把防弹衣递给她。
“穿上吧。”
农英点头,一边穿着防弹衣,一边走进电影院的大厅。
这家电影院她已经来过无数次。
但第一次,是在三年前的平安夜。
她冒着风雪,在商场门口等了张迅很久。
此时,电影院内都是全副武装的特警,守在放映厅的通道里。
“他们在五号厅!”廖康向她说了一声,然后按着耳麦,向罗锐传话道:“罗锐,农英到了,她马上进来,你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围在门口的特警,自动让开一条路。
廖康带着农英迈入黑暗的门廊,走上了台阶。
罗锐没有回头,手里依旧握着枪:“你要的人来了,马上放人质走。”
女人的视线看向下方,和农英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了几秒。
随后,她点点头:“你放下枪,叫她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