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楚言在心里编撰出了许多理由,但是一个都没有用上。
榆之然居然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他,反而退了一步。
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让步。
“仙尊?”他反而有些不敢相信,“当真在询问我的意见?”
“是。”榆之然不喜欢强人所难,她看得出来晋楚言确实很纠结。
反正来日方长,她没必要非得逼着人现在过来。
平白惹人厌恶。
她说:“你若是不愿意就算了,左右都只是个睡觉的地方。”
晋楚言的注意力渐渐被颈间露出来的那截雪色吸引。
或许是伤口和药膏开始相互作用,那处地方细细密密地泛着痒意,榆之然觉得不舒服老是用手指戳戳戳。
伤口不敢触碰,旁边的皮肉倒是留下了几个印子。
“仙尊别碰,”晋楚言看不下去了,不知出于何居心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药膏要被蹭没了。”
“可是很难受。”榆之然仰头看他。
手腕上的温度很烫,少年的掌心不嫩,布满老茧,剐蹭着榆之然的腕骨。
他们的距离也很近,榆之然似乎能感受到来自另一个人身上的温度传递过来。
她和晋楚言间似乎有种天然的羁绊感,丝丝缕缕缠绕在一起,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
像是一见如故,又像是好久不见。
几乎是瞬间榆之然就想起了好多人,他们的身影渐渐重叠,合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明明还是同一个人,可晋楚言就是觉得现在的仙尊和以前的仙尊天差地别,说是判若两人也不为过。
眼神、举止、谈吐,甚至是语气都不一样了。
眼前人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干净,晋楚言偏开头哑声说:
“稍微忍一会儿就好了。”
榆之然眼睁睁看着晋楚言的耳朵越来越红,思考应该是太生气了。
抬手轻轻摆了摆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我——”
不过某人好像还有话说。
榆之然停住要往下躺的动作,说:“你再选一罐药带走,我知道你受伤了。”
话音落下就默不作声望着他。
可是晋楚言只是点点头,行礼离开了,路过梳妆台上整齐排列着的药膏前,随便拿了一个。
【宿主,就这样放人离开了?】
【那不然呢?我又不是土匪。】
总之现在算是白费力气了。
她的小算盘全部落空,没得到一点回报。
榆之然又感觉那股困倦袭来,打了个哈欠。
【不管了,明天再说吧,我太困了。】
说完这句话后就没了意识,任由系统怎么叫她都叫不醒。
这哪是睡过去了,这明明就是昏过去了啊!
桥月山上的风大,尤其是夜间。
晋楚言身上还带着酩月轩中特有的香味,可又有些不同,这味道更多的是来自榆之然身上。
混着凉透了的风吹乱晋楚言的神智。
榆之然说了喜欢他的。
可不知为何,在这夜色里他莫名其妙回想起那张脆弱的脸庞和雪白的脖颈。
脆弱,这个词在榆之然身上非常的违和。
她一挥手就能挥开重重黑气,能轻松带着自己离开尸海谷,能轻易揭穿自己受伤了的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