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之然整个人掉进一团雾里,她一度以为自己回快穿局了。
可是不是。
睁开眼的时候四周都是雪白,像不在任何一个维度里的虚拟空间。
“小九?”
经常出现在她屁股后面的系统也不知所踪,在这片无边无垠的白色荒漠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殿下?晏方淮!”
榆之然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一圈一圈荡回耳朵里。
这是哪儿?
她茫然地往前面走去,忽然发现前面有一点红色的亮光。
缓缓走近那个地方,榆之然期待着在那里等着她的会是鲜活的生命,可她拨开迷雾,只看见了脑门上一个血窟窿的男人倒在地上。
痛苦痉挛,低声哀嚎,灰败的眼神落在榆之然身上,停顿几秒后诡异地笑了出来,发出喉咙有阻挡物般的咔咔声。
而那个血窟窿像是流不尽的一股泉眼,汩汩冒出鲜血,很快就要将榆之然的脚底淹没。
她下意识转身就跑,却看见身后的晏方淮刚好举着弓箭收手。
“殿下——”
重新架上弓箭的箭,对准了她。
“榆之然,你居然敢为了别人背叛孤?”
榆之然摇头,脸色苍白一片:“我没有。”
“你有,”晏方淮说,“你偷了我的兵符,我要杀了你。”
男人的声音如附骨之蛆钻进榆之然耳朵,她逃避般捂住耳朵,却无处可逃。
那声音包围着她,晏方淮的笑容,眼神,语气都化作尖刀从天上降落,将她戳的千疮百孔。
“不是……我不是……”
床上的女孩满头大汗嘴里呢喃着梦呓,隐隐约约含着哭腔。
在不远处支着下巴看书的晏方淮抬步走过去,看见榆之然额前的发都打湿了。
屈尊降贵拧干水盆里的手帕轻轻擦拭着,不太熟练地照顾着生病晕厥的人。
“做噩梦了吗?”晏方淮悄声自言自语问道。
到底梦见了什么才会哭成这个样子?
梦里的晏方淮一箭射穿了榆之然的胸膛,梦外的榆之然犹如搁浅在岸边脱水的鱼猛然坐起来,吓了晏方淮一跳。
他手里的帕子抖了抖,稳定住乱跳的心神问:
“怎么了?”
榆之然脸颊绯红还遗留着发热的高温,等着喘匀了气便扭头看向那只探过来的手臂的主人。
晏方淮面无表情却丰神俊朗的脸乍然出现。
“——!!!”她一度以为还在梦中,抱着被子往角落迅速躲去,戒备地看向男人。
“我没有……”她嗫嚅着解释,“不是我拿的,我不会拿。”
她最怕疼了,被箭射穿一定很疼。
活着被穿透胸腹,刺破内脏……会被疼死的。
榆之然抱着被子遮住大半边脸,只露出圆溜溜但是惊惧不已的眼睛。
望着晏方淮也没有了以往的信赖,笑意,和那些人一样,一样在怕他。
晏方淮忽然觉得手中的帕子在嘲讽他的自以为是,微不可察苦笑后收回了手。
“现在才怕孤吗?”
他不忍再看榆之然惧怕他的反应神态,背过身去用手里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手。
自顾自说:“是不是有些晚了?”
榆之然听到他说话,躲避的眼神稍微分过去了一些,视线落在在雪白帕子里忽隐忽现的手指骨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