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望了小舒学士一眼:“舒大人,有这回事吗?”
小舒学士顿时满脸羞惭,微微抬起袖子挡住了脸,不敢再看那方石碑。
肃慈对侯浪平说道:“你的罪行,天知地知,但请不要在这里喧哗!孟老先生毕竟是乔老夫人的丈夫,也是乔银的生父,如何处置你也不是我小小一个提刑司说了算的。还是交由皇上发落吧?”
说着,他猛然挥了一下手:“带走!”
随着车轮嘎吱嘎吱一阵响,侯浪平就被押送在囚车之中,重新向着源州府而去。
周围的百姓们也都指指点点,更有特地赶来看热闹的。毕竟堂堂刑部尚书,来到源州指高气昂,走的时候成了阶下囚,世事无常,总归让人感叹。
另一边,小舒学士则是在孟禄寒的坟茔边,用袖子将石碑顶上擦了好几遍。
见肃慈过来,向他请了一下:“舒学士请?”
“请,请!”
小舒学士连忙陪笑了一下,回头对着墓碑又拜了几拜,这才钻进轿子,不再出来。
日落时分,钦差一行来到巡抚衙门。当天晚上,源州就用电折将案情禀报给了皇帝……
……
砰!
“浑帐!”
晚上,怡心殿。皇帝将手上的电折抄本摔在地上,气得破口大骂!
这让坐在两侧的议事大臣,包括骆诚国和司马匡都站了起来,不敢出言。
“这个侯浪平,简直丧心病狂,有悖人伦!他,他身为钦差大臣,竟然不顾朝庭礼法,在泯南当着百姓的面儿,污辱圣贤!简直琴瘦不如!”
看着皇帝背着手在殿前走来走去,骆诚国和司马匡不由得对望了一眼。骆诚国面色平静,司马匡的脸色则是极其难看。
并不光是因为乔氏居然是人仙。
真正让这些清流士大夫们措手不及的,其实是泯南发来的电讯。
包括司马匡在内,这些年都没有把这些奇技吟巧放在心上,甚至根本没有去了解过。如今真正见识到了它的厉害,终于是晚了一步。
这一切的发生,如此乞巧,如果不是这对君臣有意为之,那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不光是司马匡,甚至安南也是败在了这电讯的手上。如果不是讯息传递如此快捷,安南即便是败,也不可能败得这么快,还这么惨。
“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
皇帝平复了一下情绪,重新回到龙位上坐了。
虽然有很大程度上是在演戏,但看得出来,他的确气得不轻。好在怡心殿装上了洋务衙门呈送的窗户,让大殿内十分凉爽,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夏日的烦闷。
司马匡想了想,启奏道:“回皇上,按上古例:辱圣贤者,处凌迟,诸九族!按本朝例,辱圣贤者按抗旨论罪,枭首,夷三族。”
“……”
皇帝听了,略微沉默了一下。之后望向了骆诚国。
骆诚国说道:“皇上,辱没圣贤确是重罪,但大肃此时与安南战事未定!臣以为,此事关乎前线军心,不宜张扬,不如暂且留中为上。”
“嗯。”
皇帝沉吟了一下,便问道:“那,前线战事如何?”
骆诚国说道:“回皇上,我军势如破竹,海陆两军已迫近安南王城!不过转进易,破城难,以乔银与大将军王的战略,理应会请旨退兵。”
皇帝点点头,又问道:“退兵之后,侯浪平的事乔家必然计较,怕是会伤及朝庭体面!如果不计较,又恐伤及圣贤体面,这倒叫朕好生为难。”
说着,他望向了司马匡:“司马大人,您觉得呢?”
司马匡坚定地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污辱圣贤,必然要以国法治罪,皇上下旨便是。”
骆诚国则说道:“皇上,侯大人主持刑部,无功亦有劳!堂堂一品大员,国之尚书,岂能因言而罪人?臣恳请皇上将奏折留中,再商议不迟。”
司马匡怒道:“国有律法,岂有不尊之理?”
骆诚国也怒了:“法外留情,才能少判冤假错案!”
他说完,一边的小王爷刘彧也站了出来:“皇伯,儿臣肃来与侯皓然不和!但儿臣这次也以为,仅以一言而罪人,侯大人罪不至此!”
图力深,肃应星,许光启等大臣也都站了出来:“皇上,臣等愿为侯大人讲情!”
皇帝见了,也对司马匡说道:“司马大人?侯尚书也是你多年同僚,不说其他臣工,就是侯府的夫人和公子,咱们怎么向人家里交待?”
“……”
司马匡看了皇帝一眼,又看了一眼骆诚国,还有那些
都用恳切目光望着自己的大臣们;只得说道:“皇上所言极是,法理也得兼顾人情!臣也认为,侯大人罪不至此,恳请皇上法外开恩。”
“这就好了!”
皇帝听罢,再次感动的站了起来,一左一右携住了骆诚国和司马匡的手。
“咱们君臣有情有义,方为国家之福啊!”
“皇上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