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中被炼化了。
就如此,宁卫和祁云伟他们一直送东瀛使者们走过了长街。红毯尽头,也早就清水洒地,黄砂铺路,所有的待客礼仪都极尽周全。
一直将这些东瀛使者送到港口,再送他们登舰离开,街上的官兵这才散去。
……
银京,皇城,上书房。
上书房议事并不是朝会,皇帝现在斜靠在一张软榻之上,房间内坐着的也是身份尊崇的内阁大臣。
三年一届的乡试即将开始,明年又是会试。朝庭再次开始了清查户口,整顿学馆,一片繁忙。
只是最近这些天,银京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因为大戎皇帝突然驾崩了,原本大肃也派遣使臣过去吊唁,相安无事。结果刑部尚书侯浪平的儿子写了一篇文章,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篇文章,叫做《国与民》。
大致内容,是说大戎灭亡北肃,两国是世仇。身为大肃子民,理应积极投军,收复中原。所谓“国之与民休戚与共,民之与国血脉相连”。
传到坊间,更是有了“投军即爱国”的言论。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城乡不宁。
老百姓以为又要征丁,一个个吓得不敢出门。
大戎更是新皇登基,以为大肃要借机北伐,同样朝野震动。两国的君臣百姓就因为侯公子一篇文章,弄得剑拔弩张,寝食难安。
皇帝看着手中的奏章,说道:“侯爱卿啊,令郎这篇文章写得当真好!如今我大肃枕戈待旦,军民一体,收复中原指日可待啊!”
坐在龙榻斜对面的一位中年大臣,也笑吟吟的拱起手。
“承蒙皇上夸奖!臣虽主管刑部,然心中一刻未忘军国大事!不想犬子偶然作一文章,竟能掀起如此波澜,方知我大肃国运当前,民气可用!此乃皇上洪福。”
这位年纪不过四十出头,面貌端正,身居六部主事之一的高官,正是当今刑部尚书侯浪平。
皇帝听了这话,忍不住抬起眼皮望了望他,不过目光很快划到了别处。
“好!……不过即是要开战,总得师出有名吧?”
坐在龙榻左边的司马匡,连忙拱手道:“皇上!大戎入主中原已一百余年,与我大肃有血海深仇!镇守擎海关的大将军王,还有洋务衙门的海军,如今都是兵精粮足。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既然我大肃与东海诸国已成同盟,此番必然要率领群英,攻破大戎!若能一战成功,一可收复中原,还于旧都,遂数朝先帝之愿;二能巩固东海诸国之盟约,三来正好让洋务之兵有用武之地!与其让他们闲暇生事,不如大大方方给他们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还望皇上谏讷之!”
皇帝听了,咳嗽了一下,发出声音:“嗯……”
坐在另一边的骆诚国马上打断了他:“皇上,东海之盟,叫做东海共同防御条约,不是东海共同侵略条约!大戎与我大肃接壤,不同于东瀛,若要开战必然是以陆战为主,和东海盟约关系不大,这是其一!其二,大戎皇帝虽然驾崩,然新皇盛年继位,朝局安稳,并无破绽。若贸然发兵攻打,战不能胜之,空耗国力!此时言战,不合时宜,断不可行!”
侯浪平听了,忍不住说道:“骆大人,朝庭花了那么多银子筹备洋务衙门,建立海军,如今却又怯战?那养他们这些人何用?”
“放肆!”
骆诚国和他说话,就不怎么客气了,一声大喝,震得整个上书房都是一晃!
除了皇帝和司马匡,所有内阁大臣全都站了起来。
见骆诚国厉正言辞地训斥道:“国有战事,自有兵部裁定!战若有和,有总理衙门谈判!你掌管刑部而论军政,你越权!刑部尚书不禁流言,督民不利!你失职!”
侯浪平垂着脑袋,脸唰的一下涨得通红。
司马匡忍不住说道:“骆大人,您好大的官威啊?”
骆诚国哼哼一声冷笑:“君无威,不足驭群臣;官无威,何以震奸邪?”
回头拱手说道:“皇上!此番浮言,皆由坊间所起,刑部虽然有过,但只是督察不利。臣以为应当再宽限些时日,让刑部督民从善,且看成效!”
“准奏。”
皇帝一言就把这件事做出总结。
“那就今年年底吧?到了年底若还有浮言,叫嚣打仗的,朕就罚侯尚书的俸禄。”
侯浪平听了,脸上的肉抽动了两下。
“嗯?”
骆诚国望了他一眼,眉毛皱了皱。
侯浪平连忙应道:“臣尊旨,谢皇上隆恩……”
“皇上圣明!”
骆诚国拱手道。
“如今乡试大比在即,臣以为这才是国家正事,不应在旁门左道上耽误功夫。”
说着,他才摆了摆手,让各部主事大臣重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