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哩啪啦……
他说完后,旁边的衙吏们也马上点上鞭炮,同时吹奏唢呐器乐,好不热闹。
丁真和祁云伟也对着门口高唱起来:“新贵人提亲了!”
“老泰山出来赐个话吧?……”
府外的动静如此之大,宁府里面自然早就听到了。
闺房内,早就穿上大红嫁衣的小宁说道:“是不是婆家的人来接我了?我得出门啦!”
这让旁边的一位同样穿着佩冠朝服的贵妇,一把就将她又按到床上坐下了。
“我的小姑奶奶,你别急好不好?周府这是提亲,还不到你出阁的日子呢!”
小宁急道:“那我什么时辰过去?”
贵妇笑道:“哪有提亲当天就过门儿的?八月初八一个黄道,下一个黄道是八月十六!按规矩,周老爷得在门口请一个时辰,然后你伯父去把他打发了,再等个七八天你才能过门,不能一次办完。”
小宁无语:“那万一人家等不及了,真走了怎么办?”
贵妇也是无语:“哪有这样的事?你这小丫头不要急,女人出嫁可是终身大事,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你伯父当初娶我,那可是……”
“咳!……”
说着,门外传来一声咳嗽。之后一位身材高大,五柳长须的官员也走了进来。
“老爷!”
贵妇看见他,笑着打了个招呼,后面的话也就不说了。
“伯父……”
小宁也起来行了个礼。
官员笑道:“怎么,就这么不想在家多留几天么?”
小宁脸上一红:“不是,我就是不想弄得太麻烦。我嫁个人,搞得全城人都知道了……”
官员又笑了一下:“你伯母可是没说错,女孩子嫁人就得风风光光!别说咱这样的人家,就是普通百姓,那也得热闹起来,这可是一生的大事!”
“哦。”
小宁见老两口都这么说,只得又坐了下来。
贵妇便摸了摸她的头:“话说回来,这女婿当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正牌子进士出身,又得皇上恩宠,你过门就是三品诰命夫人,这是你的福气啊!”
听见这话,小宁也是一脸得意:“那可不?”
这位老两口,自然就是巡府宁卫和他的夫人了。
宁卫是加了兵部侍郎衔的巡府,他的夫人也是正二品诰命。只是宁家并非举业出身,夫人是成婚多年以后才有封诰,因此他们夫妻对周近那是一百个喜欢。
不过按规矩,巡府大人现在还是得先把周近打发回去。总不能真的上轿子就走。
于是周近他们在宁府外候了一个多时辰,巡府才在江知府这位媒人的再三相请之下,来到了府院门口。
“岳父大人!”
周近看见巡府大人,复又跪下,恭敬的拜了一拜。巡府虽不是小宁生父,但和小宁情同父女,正如乔氏和周近情同母子一样,称之岳父也不为过。
“贤婿请起!”
巡府远远抬手,虚扶起了周近。只说道:“三媒六证俱已齐备,但本府还要观汝数日,以看成效!望汝好自为之,不要错失这段良缘。”
“多谢岳父大人!”
周近又深深躬了一礼,巡府便不再多话,而是拂袖转身进了门。两扇朱红的大门也哐的一下就合上了,看起来似乎对周近并不满意,有点扫门赶客的意思。
不过大家知道,这不过是礼节上的规矩而已。岳父第一次见女婿,都要摆出点架子来,证明娘家有势力,免得女儿嫁到婆家之后受欺侮。
因此江知府也重新把在了门口,对着周近拂了一下袖子:“周大人,老泰山可是发话了!要再观汝数日!你可要仔细点了,去吧!”
周围的豪奴也甩起袖子赶客了:“去吧!”
周近也陪起笑脸,向着众人团团拱手。之后把官帽弄歪了一点,撩起朝服的一角别在玉带里,还脱了一只靴子,非常狼狈的钻回自己的轿子。
这种形象,就像是女婿犯了错,被老丈人打出来了一样。远远还有看热闹的百姓也都笑了起来,因为上门提亲女婿挨打,也是泯南的风俗。
之后在一片哈哈大笑,热闹的氛围中,周近乘着轿子返回。乔银他们也终于完成了任务,一个个笑逐颜开,簇拥着矫子一路返回太平庄去了。
周近留在宁府门外的三位媒人,六道聘礼,在他走后自然都被请进府内。宁府上下同样是一片喜气洋洋,招待媒人,清点聘礼。
这次下的聘礼,周府可以说是尽其家资,一表诚心。其中黄金三百两,白银五千两,钱三千贯,绸缎五十匹,另外的珠宝,首饰也当真把箱子铺了个满,十全十美。
如此穿州过府,当真是风光排场,让全城的人都知道宁府家的小姐嫁得多么好,多么的体面。
正如宁府夫人说的,女孩嫁人是一生的大事,男方自然是要下重礼,表诚意,让所有人都看到,来羡慕。这并非有哪里不对,这是天经地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