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信的是宋李乾这个人,倒不如说,钱度更愿意相信自己脑子里的历史。
要是真被一口一个白搭的舅舅忽悠住,那他还是趁早甭做生意了。
从吴家出来,这事儿就可以先搁置一段时间,等吴军明安排人去漠河探探虚实再说。
漠河那地界,明面上是正规贸易,可鱼龙混杂的很,私底下更是各种利益往来,关系错综复杂。
虽然现在的环境比三年前好了不少,可依旧乱的很。
夜里。
吴军明放下手里的文件,脚从水盆里抽出来,擦干,起身倒水,回屋上床。
孙梅琴胳膊肘杵了他一下,“你回头注意点,就今晚上小度说的那事儿,看紧了,我总感觉不靠谱的很。”
“嗯,操操心也对,不过不用太担心,这孩子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是个有主见有能力的。”
“就是太有主见了,我跟你说正经的呢,这可不是在自己家小打小闹,出了事咱们还能说几句,那可是...”
孙梅琴一阵碎叨,跟她想法不同的是,吴军明的确被钱度这突如其来的生意给说心动了。
北边什么情况,他多多少少也知道点,可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宋李乾在这件事情上应该不会骗钱度,做生意的,图的无非就是钱财二字。
能找上门来,就是奔着发财的,关键是背后还有弓育林弓家做背书,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
那这...可就太有搞头了!
现成的飞机大炮有点难,毕竟怎么运过来都是个问题,总不能直愣愣从那边起飞,飞进来吧。
就算完整无缺的运过来,科学院研究所的人,拆解成零件研究都是个大工程。
吴军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资料,海量现成的资料,这玩意儿要是能当废纸论斤买过来就好了。
至于能不能看懂这压根就不是问题。京城高校里的老学究一抓一大把,个顶个的会说俄语,甚至精通三到五门语言。
吴军明嘴上应付着枕边人,心思却是活络的很,不过这事儿的确的慎重。
转天。
结拜四兄弟碰头,钱度顺带见了一面宋李乾。
“漠河那边的贸易先继续着,你说的那事儿给我点时间,如果没问题的话,可以搞。”
“成,那你们先玩儿,回头咱把今年的合同签一下。”
吴武在公安大学待了小半年,整个人黑了不少,身段也更利索了。
跟弓箭碰在一起,第一件事就是掰手腕比力气,输了后又嚷着要比擒拿。
“哎妈呀,给你牛的,还擒拿,咱找个地方练练,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擒我。”
钱度直接给这俩货拽开,这特么都几年了,怎么感觉还跟没长大似的。
“你们俩消停点吧,多大了,还约架,说出去也不嫌丢人。”
“我们这是切磋,友好交流!”弓箭纠正道。
钱度一脸的无语,拉开他们开始四处晃悠,吃饭,滑冰,k歌。
转天钱度和宋李乾碰面,原本还想着带他认识认识林一达,以后让他们俩对接就行了,谈服装生意的话,用不着回回找自己。
可看着那一箱的大黄鱼,钱度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怎么回回结算用的都是这玩意儿?”
“这大黄鱼都是真的,纯度相当高。”
“我说的不是这个,这黄金...它来路正不正?”
宋李乾身子往后靠了靠,落钱度眼里,心理学上讲,这叫下意识的自我防护。
“这个,老话讲得好,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问岁数,正不正重要吗?他是黄金不就得了,舅舅我保证,绝对靠谱。”
“......”
钱度瞅着他那张脸就不靠谱,不过理儿倒是这么个理儿,来路正不正不重要,转手进他兜儿里,不正也能正了。
又在京城耗了两天,跟这边和钱粮胡同的街道办商谈好今年捐助的煤炭物资,总算可以南下了。
今年的雪已经下了好几场,捐助的事有些耽搁了,不过好饭不怕晚,只要捐了,总会落个好。
钱度甚至听说有的老人家,竟然给他立了长生牌,这属实有点受宠若惊和哭笑不得。
高锋去买票,这次还是坐火车,累是累了点,可好在弄个卧票,不至于让老腰受罪。
连号的不好搞,只能再联系二麻子。
出发前的最后一晚上,夜晚漆黑
如墨,卧室灯火通明。
从外面看,身影隐隐约约映衬在窗户上,人影摇曳。
时至如今,哪还有关不关灯这一说的。
韩子童在上面,时而像是在转呼啦圈,时而又像是在做蹲起。
钱某人倒很想配合,却被她按住。
“不,不行,你别动...”
窗上映衬着的影。
如同琴弦,每一次的晃动仿佛奏起美妙的乐章,余音绕梁。
“把脚别在我腿上...对,就是这样。”
今年的除夕在一月底,比去年整整早了半个多月,眼瞅着马上要过年了,钱度突然告诉她要去南下。
韩子童败阵,不过歇了一阵,又走马上任。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把我当摇摇马了啊。”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钱度一愣:“你怎么会这么想?”
“哼,大过年的还要出远门,那边是香江,腐朽的资本主义世界,你自己什么情况自己没点数啊,又帅,又有本事又有钱,多少女人会上赶着巴结你。”
作为一个女人,有时候最相信的应该就是自己的直觉。
钱度待她无可挑剔,俩人也是从漫长的相识相知再到相爱的。
虽然说不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时间绝对不算短了。
刚开始还好,可钱度表现的太过优秀,身边的同龄人跟他一比,犹如皓月对残星,完全没有可比性。
哪有女人不幕强的,钱度表现的越优秀,韩子童高兴的同时,却越怕自己抓不住这家伙。
“咱们毕业后就结婚好不好?我要当大老婆...”
后半句的声音几乎弱到微不可察,可钱度还是听到了,而且被她这突如其然来的一句话震惊了。
“傻瓜,听你的,一毕业咱们就去民政局领证。”
韩子童停下,一把抓住坏家伙。
“在外面不准乱来听到没,你要是真敢给我找一堆姐妹回来,哼!”
嘶!
钱度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心里更是松了一口气。
长夜漫漫。
犁三亩小良田怎么可能会累着黄牛。
转天,钱度早早醒来起床。
看着身边的可人儿,轻轻吻了下额头,帮其压好被子。
八部金刚功该练还得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自律的最大动力不是一味的坚持就好,而是给到身体的正向反馈是实打实的。
一套动作半个小时,完事进厨房烧火泡茶,等的功夫去街口买点包子。
回来韩子童也起床了,这丫头也在练习八部金刚功,主要还是受钱度影响。
老黄牛愈发壮实,她归结原因,可能就是在这什么金刚功上。
金刚金刚,像是想到什么,不由啐了一下。
吃罢饭,上午九点,高锋带着边士波和骆鹏也赶了过来。
手提包一件件放进车上,钱度好说歹说才劝掉韩子童去送。
“你想要什么,回来的时候给你带。”
“我什么也不缺,在外面注意安全。”
韩子童的确什么也不缺,金首饰银首饰该打的都打了,衣服首饰钱度没事就可着劲儿的给她买,时不时还会搞点小浪漫,送束玫瑰花。
她知道,就算自己这样说,钱度回来的时候还是会给她带礼物的。
看着车轮碾过地上的冰碴远去,钱度伸出半拉身子朝这边摆手,还能听见‘回屋吧,外面冷’
韩子童嘴角不由上咧,直至车一拐消失不见,才喊着追车的大吉大利回屋。
车子行驶到火车站,还是让崔连贵提前带着司机来把车开走。
一行人准备上火车,这次倒是见着了二麻子。
真就脸上一颗麻子也没,最显眼的还是那撮八字胡,像是特意修过似的。
常四奎找他要的票就是这个点的,这次相当急,出钱比什么时候都阔气,所以二麻子心里实在是好奇的很,到底是谁能让他姓常的这么上心。
高锋认识他,所以一眼就看见了。
二麻子自然也看见了他,然后视线延伸,一行四个人,尤其是中间围着的那个气质最好的年轻人很显眼。
钱度跟他打了声招呼,算上潘学伟他们买票,毕竟人家没少帮自己,给他发了支烟才上车。
二麻子身边的跟班吸着冷气:“哥,咱一大早过来等,不会就为了这根烟吧,忒抠了,好歹给我们也发一支啊。”
“是啊,抠搜抠搜的...”
二麻子侧身拍掉那人头上的狗皮毡帽,瞪眼道:“少马后炮!人现在上去了,刚才怎么不自己伸手要一根,平常不是都挺会蹭烟的?”
几个小弟大眼瞪小眼,刚才他们还真没好意思伸手,现在回想,一靠近的时候,对上那人好像有点发怵。
“哥,那是啥人啊?身后边那俩个看咱的眼神儿挺犀利的,不像好人呐。”
“你问我我问谁去,总之记住了,以后碰见管好自己的嘴,别跟漏风的裤兜子似的,什么都往外秃噜。”
“......”
钱度这边,上了车找好床铺,乐道:“麻子脸上一颗麻子都没,对了,他叫什么名儿来着?”
高锋应道:“这个还真不清楚,听常四奎说过,好像叫什么之,还挺好听的。”
手提包放在脚边,钱度看向边士波和骆鹏两人,笑脸一顿。
“你们俩放轻松点,表情那么严肃干嘛,小心吓哭过道上的小孩儿。”
俩人面面相觑,又看向相当轻松的高锋,还是紧张道:“老板,这里面都是...还是小心点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