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过茶叶盒,瞪眼道:“你小子属水桶的,喝那么多水干嘛。”
“冬天人容易缺水,爸,您总不至于连水都不管够吧。”
“得得得,这事儿回去我跟你妈说一说,你小子就放过我这点茶叶吧,哪有你这么泡的,当饭吃啊。”
钱度‘嘿嘿’道:“那成,我今儿就去买车票,等您好消息了爸。”
瞅着钱度出门离开,韩忠胜长长的松了口气。
逢年过节姑爷送的东西太多了,还全是他喜欢的,人也怪好,一见面叫的倍儿甜。
再加上他这个位置也是沾了姑爷的大光,他现在是拿钱度一点办法都没,不过相比较以前不是归纳档案就是整理文件,寻常清淡的月份,真就是喝茶看报直到下班。
相比较下来,还是现在的位置来的更让人舒服。
类似于地方林场想要更新当地的几百台爬山机,他现在能提出建议,甚至能左右影响决定,这种感觉来的太让人欲罢不能了。
钱度哼着歌出门,瞅着门卫还停下发了支烟。
保安这个职业,尤其是国家部门这种的,钱度上辈子想都不敢想,自己混的最难的那段时间,真有想过找个小区当保安得了。
轻松,惬意,还有工资可拿,可能还交个两险一金,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好工作。
虽然工资少点,可这份工作拿人当人了啊。
高锋见着人,发动车子,钱度钻进来,顺着一股冷气扑过来。
“说服你老丈人了?”
“我钱某人亲自出马,这还不是手到擒来,平常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点小事要是不同意,等一结婚,我直接给他断了茅子中华...”
高锋听着嘴一抽,真特娘的是个好姑爷。
暖气打开,钱度带上墨镜,继续道:“今儿下午你就去火车站买明天去沈阳的票,一共四张,要是买不上,就找常四奎联系那个二麻子去。”
其实韩子童去不去,也不用问老丈人和丈母娘的意见。
人现在成天在他家待着,就算招呼不打直接去玩儿了,回来又能说什么,难不成还能因为这么点小事,不要这么好的姑爷了?
下午和吴武景乐碰头,既然要去东北,怎么也得带点特产过去。
弓箭每回来可没少给他们带东西,而且寻常也会寄蜂蜜人参片这类的补品过来。
弄了几只烤鸭,各种糕点一通买,也不是全给这小子买的,主要是给那边家里的长辈带的。
考虑到春运,一人一个包儿差不多也就齐活了。
不在的这几天,家里没人,狗剩它们的吃喝也是个问题。
可要让韩豪婧一个人看家,钱度都觉着只要他们一走,这丫头扭头就会摇一撮人来家里聚会,看西游记。
聚会钱度倒不怕,就怕有滑溜的小子,顺走屋里的宝贝。
哪怕被猫屁股怼地上摔了,他都不心疼,毕竟是自家的猫,就怕被外人顺走,能心疼的要死。
最后钱度只好说服吴斐来家里住几天。
杜威的学校即社会理论,钱度深感赞同,现在的学校是真正培养人才的地方,不仅教书育人传授知识,更重要的是让学生成长为一个健康独立的成年人。
当初步入校门的时候,每个新生都还一脸的青涩稚嫩,如今早已褪去。
两年半的时间,吴斐已经从当年的马尾辫,变成了顺滑的披肩发,身段高挑,亭亭玉立,颜值相当抗打。
如果不是十天半个月见一次,钱度寻常走路上真的不敢主动去打招呼,压根不感认。
高锋只买到了两张票,最后还是常四奎从二麻子手里又搞了两张,这次正巧,还是同一时间的。
转天上午,一伙人收拾好,直奔火车站。
这次高锋不跟着去,钱度之前也问过他要不要跟着去逛逛,思索再三,高锋还是以‘过去也用不着司机’为由给拒绝了。
主要是上次money给他的经历太过深刻,以至于现在都有点不敢跟着钱度四处晃悠了。
火车站一到冬天,尤其是过年这段时间,人流量多到让人头皮发麻。
钱度护着韩子童,也真真切切感受了一把被人挤着架上车的感觉。
进了车厢,直接找两个并排的空座,麻溜坐上去。
他们的票不是连号的,而且很多人也不讲究看座位号,主打一个先到先得。
要是发现自己座位上坐了人,你上前好心一顿提醒,位儿让出来了,可一屁股坐上去椅子垫暖呼呼的,那种感觉对钱度来说相当难受。
这要是再带点味儿...
钱度坐在过道外,韩子童在里面,吴武和景乐在他们俩身后第三排找了个座位。
刚坐定没多久,还真就遇见找桌位号的人了,先动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不过,果断掏了两张大团结出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度还真就不信了,能有人拒绝十块钱的诱惑。
这骚操作给车厢里的人惊了惊,二十块钱就图能坐一起,这特么绝对是个败家子。
等他坐下,韩子童也低声道:“好多人在看咱俩呢,把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乱花什么冤枉钱。”
“这钱可不冤,那男的眼神儿不对劲,咱可不能让他坐你旁边。”
说着,钱度又拍着衣兜儿:“我就带了三十以备不时之需,身上已经没钱了,你要乐意装钱,等下车我找老弓要百八的给你。”
“好端端的要人家钱干嘛,还有别老弓老弓叫。”韩子童白了他一眼,寻常听见俩人打电话也是一口一个老弓的,她也叫钱度老公,这感觉相当不得劲。
钱度笑了笑,把她冰凉的小手握暖和,又握着一并塞进自己衣兜儿。
火车吭哧吭哧的行了一整个白天,西边的晚霞逐渐消散,越往北方走,给人的体感温度落差越明显。
京城好歹白天中午那个时间段的温度还在零度左右徘徊,有时候小风一刮,就这已经让人受不了了。
东北的温度白天都在零下,晚上甚至能破三十,除了本地人,头一次过来的真扛不住。
车厢内人虽然多,可依旧冷的一批,一个个全是缩着脖子,蜷着腿的。
钱度单手抱着韩子童,整个人靠过来,脚丫子冻得僵硬,迷迷糊糊间终于听见了到站的声音。
“呼!醒醒,到地方了。”
“嗯~”
人挤着人下车,景乐上前哆嗦道:“想,想过很冷,可可可,可没想到丫的这么冷啊,我感觉脚和小腿都没知觉了,肝儿都在颤。”
吴武更好不到哪里去,身子躬着跟个孙子似的,搓着手四处张望,“快出站跟老弓回合,他开了车的,这丫的太冷了。”
一群人穿着军绿色长款大袄子,在京城还好,可到了这边感觉完全不顶用了似的。
出了站好不容易跟弓箭碰头,这厮第一句就是:“你们这不要命了,咋来我们这儿穿这么少,瞅我,大衣里面还有袄子,袄子里面还有保暖坎肩儿,毛衣,秋衣,背心儿,就这都受不住。”
钱度拉开屁股后的吉普车:“少废话,一天没吃饭了,麻溜找个暖和地方吃口热乎的。”
“诶诶诶,这就是弟妹吧,你好,我叫弓箭,是钱度兄弟...”
车子启动扬长而去,车里温度也不咋地,好在没有风。
弓箭瞅着他们,乐呵道:“饭早就准备好了,咱直接过去,你们这根本不行啊,穿这么点出门那不完犊子了。”
吴武坐在副驾驶,瞅着前面的路:“你丫的什么时候会开车的,有驾照没?”
“谁要那玩意儿,我跟供销社车队里的师傅学的,技术相当到位。”
吱!
车子遇冰,猛地打滑,钱度抓着韩子童的手,一个激灵:“要是不行换我来,咱五号人加起来身价上亿了,可不能栽在这段路上。”
“放心吧,刚才是路面滑了滑,我这技术嘎嘎到位。”
瞅着这厮说话的时候还单手脱离方向盘,扭过头来,钱度忙不迭给他掰回去。
吴武在一旁也心惊胆战道:“你好好开车,到了地儿再唠。”
行驶了三十来分钟,车子停在了一处大门外。
街道南北通透,风一吹,直接要人半条命,弓箭先敲门,等打开,几人下车麻溜跟着钻进院子,再掀开门帘进屋。
“哎妈呀,一个个的咋穿这么少,这可不行啊,丫头,快来炕上,炕上暖和。”
说话的是个中年妇女,一群人哈着冷气,弓箭介绍道:“这是我大妈,你们跟着我叫就成,大妈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从京城过来的朋友,今晚上就在你这边住一宿,那个你能不能给他们寻落几件衣服?”
余巧麻溜给几人倒热水,应道:“你们快暖和暖和,我先去外面再把火炕弄热乎点儿,衣服我回头找一找。”
“大妈,我大爷呢?”
“搁饭店呢,饭菜已经做好了,端过来就能吃...”
这就是个小院儿,通着前门,前面是个小杂货铺,隔街就是一家百十来平的饭店。
钱度几人也不能干坐着,让弓箭大妈一个人忙活,麻溜跟着跑了两趟。
炕上摆着桌子,再摆一张大圆桌儿,架个小炭盆,上面放一锅酸菜炖血肠大骨头,周边一圈小炒菜。
大伯弓育川,拿着两瓶老龙口跟了过来。
“瞅瞅给孩子冻的,东北这地儿可不比你们京城,这酒也不能直接怼,咱先温着吃口热乎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