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媒婆说亲,或者订婚的,这里都是不二的选择。
主要是酒楼二楼的小包厢环境很好,味道和服务也相当到位,日子越过越好了,男方为了彰显财力,就得来这地儿。
菜价也是最贵的九十九一桌儿,一顿饭吃掉普通职工两个月的工资,当然也有便宜的,谁让许家奇豪气呢,九十九一桌儿,他还嫌便宜的很。
罗福才乐呵呵的点上烟,九十九五桌收了百分之三十的押金。
许仁宏背着手,黑着个老脸‘哼’道:“姓罗的,从今以后咱俩绝交,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德行,你儿子还嫌便宜呢,这港商就是不一样,看来以后对老外和港商还得专门订一个菜单,钱小子,你说三百八十八怎么样?”
许仁宏听着直哆嗦,这特么打劫啊,这老头儿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可恶。
钱度在一旁接过许家奇的烟,无奈道:“您二位可别真因为一顿饭钱闹掰,之前不还是相见恨晚的知己老友嘛。”
“呸,之前算是我瞎了眼,家奇,咱们回家!”
“俊东,替我送送你许伯伯!”
许家奇看着钱度,摊了摊手:“回头咱们再聚,”
等他们出门走远,钱度和罗俊东折回来,前者嘀咕道:“你俩可真行,还能因为几个钱闹掰。”
罗福才嫌弃的看过去:“头发短见识也短,没看出来我们俩闹着玩儿呢?信不信以后我去了香江,他姓许的还得好吃好喝的招待我。”
钱度不信道:“都这样了,能是闹着玩儿的?”
“你小子浑身上下没一点幽默细胞,是怎么把韩丫头追到手的,去去去,别烦我。”
这特么的,一个个的都是真大爷。
刚要离开,罗俊东又过来说他爹性格就那样,可别放心上。
“罗哥,你可别说你没看出来,我们爷俩是闹着玩儿的。”
罗俊东:“......”
常四奎带着安妮来家里串门,这还是回京后,钱度头一次见着她。
绿色大军衣,狗皮毡帽,厚实的老棉鞋,围脖把脸捂着只漏出了一对眼睛。
酒红的头发也染回去了,浑身上下裹得跟着粽子似的。
安妮见着钱度,老老实实打招呼道:“大佬。上午好啊。”
钱度摆手道:“都说入乡随俗,你这称呼得改一改,跟四奎一样喊我就行。”
常四奎在一旁笑道:“哥,安妮是头一次来咱们这儿,天儿一冷连门都出不了,这还是里三层外三层穿厚实了,知道是来你这儿,才敢出门走一走的。”
“哥,你们京城的冬天太冷了,厕所也是露天的,上厕所冻的我屁股差点僵掉。”
钱度乐了乐,问道:“来了这边还适应不适应,觉着京城怎么样?”
“还好啦,冬天冷归冷,可这里下雪诶,我从小到大在香江只看过几次小雪花的,这边能打雪仗还能堆雪人,景色也非常好看。”
“哥,还是你家暖和,我婆婆家烧那个蜂窝煤火炉没有你这里暖和。”
常四奎在一旁听着,挠头直尬笑。
当初带着安妮回家,虽然嘴上说着硬气,可他心里虚的很。
事实也的确如此,老两口看着安妮,尤其是第一眼给人的印象后,直接炸毛了。
怎么出个远门儿,能给领个姑娘回来,还是这造型打扮。
大波浪,露脐短袖,甩着一口听不懂的粤语,这让他们怎么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
老林家的林一达还好,人起码带个能交流的姑娘回来,你丫的带回来了个啥。
转天没多大功夫,他那几条街的邻居全给知道了。
私底下再传什么,怪不林一达和常四奎玩的好,合着俩人都好往家里带女人。
头一个月他们家就没安生过,常四奎讲的相当无奈。
钱度憋着笑,这特么的太可乐了,关键还真是,俩人出远门都带了个姑娘回来。
“刚才安妮称呼婆婆,合着你妈最后还是同意了?”
对上钱度挑眉的眼神,常四奎一脸的惆怅:“他们不同意能怎么办,人都领回来了,难不成我再退回去。索性我听一达的,直接来了个生米煮成熟饭...”
“等等,”钱度连忙打断他的话,起身指着安妮道:“你可别跟我说,安妮也怀孕了?!”
“嘿嘿,前两天安妮说她老干呕,来这么些时间了也不可能现在才水土不服啊,我心里一动,就先去同仁堂让大夫看了看,最后诊断结果是滑脉,我妈又让去医院看了看,的确是怀孕了,刚三个月。”
说着,常四奎还补充道:“同仁堂的大夫说是左疾,是个男孩儿,我爸妈知道后直接不说话了。”
钱度顿感无语,这特么什么世道,怎么都玩生米煮成熟饭这招儿。
关键是,这就有孩子了,那结婚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过完年,反正得在肚子特明显之前给结了,不然容易让人碎叨,哥,今儿就是来跟你说一声,我和安妮要搬到我买的宅子里住了,想让你抽空去吃顿饭,暖个房。”
安妮吐槽婆婆家待着冷,钱度这里暖和不是没有原因的。
哪怕儿子赚了钱了,可家里还是用的蜂窝煤,而且还是节省的烧。
除了晚上做饭的时候暖和点,其他时间那封门只开着一个小缝儿,温度根本就上不来。
常四奎怎么说都没用,之前老两口也不知道儿子对象怀孕这事儿,压根就是左耳进右耳出。
现在好点了,可他俩还是决定搬出去住了。
起码自己买的那宅子按了暖气片,自己想怎么烧就怎么烧。
钱度当然应下了,可又好奇道:“你主动提搬出去住,这可是分家啊,老两口就同意了,没什么意见?”
“怎么可能没意见,不过只要有钱都好说,我大姐嫁出去了,可我两个弟弟还没着落呢,我许诺以后有需要了,我支援着点,而且每个月给他们六十块钱的养老费,最后老两口还是同意了。”
虽然一般都是儿子结婚后,被儿媳挑唆的提议搬出去住,可这事儿的确是分家,最好由父母主动提出来好听点。
常四奎无所谓啊,横竖都是那点钱的事儿,人就在跟前顾着,以后该孝顺的时候又不是自己不孝顺了。
一个月六十块钱是什么概念,还没他零头挣的多呢,没钱的时候犹豫,争吵。
有这个实力的时候,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解决起来相当利索。
钱度听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恍惚间,怎么都要结婚生子了。
他自己本来是不急的,稳如老狗的那种,可架不住身边人,一茬一茬的结婚生娃啊。
中午也没让两人走,毕竟人家是来窜门的,怎么也得留着吃顿饭。
钱度客气客气两句,可惜常四奎一点都没当这是客气话,同意的那是相当利索。
原本钱度还想着领安妮前前后后参观一下他这屋里的宝贝,显摆显摆的,可惜对方就跟钱子淳一样,对此道完全不感冒。
只好等韩子童回来,俩人有个能交流的,常四奎去厨房给钱度打下手。
“哥,你说我这个当倒爷还能当多久?”
钱度丝滑的切着菜,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不是你之前说的嘛,当倒爷也就这几年的时间,现在你们服装公司的规模那么大了,订单多是外省的,以后应该也要在京城弄自营店吧,就算现在加上销量很好的磁带,我觉着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我这又马上要结婚了...”
总得来说,就是常四奎没由来的有一股危机意识了。
虽然现在赚的钱很多,多到别的家庭羡慕都羡慕不来的那种,可他好歹是跟着钱度混的,也是去过香江住过半岛酒店的人。
见得多了,认知也就高了,跟在钱度身边耳濡目染的觉着这点钱真不算什么。
这以后要是生几个小崽子,还要过上好的生活,这点钱真心不够。
钱度听他叭叭一顿说,手上的功夫顿了顿,才道:“磁带生意少说还能再干个十年,钱肯定是有的赚的,嗯...”
“四奎,等过完年,你帮我继续注意着房源,这次我主要是买临街的店铺,面积越大越好,你要是能在王府井给我弄一家一百平以上的店铺回来,以后有摊生意我就交给你。”
钱跃明年后大概率会回来和他合资办厂,到时候等产品生产出来,干脆甭入驻商场了,自己弄个电器专卖店出来。
等九十年代初进军房地产行业,再在王府井那边建个大型的家电商城。
稍微跟常四奎简单的说了几句,这厮兴奋的应下了,他就知道这顿饭不白吃,钱度说的言简意赅,他已经能想象以后的赚钱势头有多足了。
算上买的卤肉,中午凑了六
个菜出来,碗筷刚摆好,电话响了起来。
“喂,我是钱度。”
“钱度,哎妈呀,是我老弓,你们学校放假了没,年前儿来东北玩儿两天呗,喊上吴武景乐,我带你们去瞅瞅冬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