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碗手擀面 作品

第170章 日经指数

 段鹏这次给钱度他们买的是卧票,虽然几十个小时躺着也累挺,可总比只有屁股受罪来的好。 

 毕竟坐票只能固定的坐着,卧票仰面躺累了,还能侧个身,盘个腿什么的。 

 火车车厢内,上中下一溜三层小床铺,人挤人,有的还带着吃食,一张嘴味儿飘得哪里都是。 

 钱度拒绝掉高锋和常四奎的谦让,麻溜爬上了小三层。 

 他打算这几十个小时里,除了吃点段鹏带的卤牛肉,喝点水外,其它的什么也不吃了。 

 车厢内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上个厕所都是问题,干脆考验考验膀胱,钱度打算不上了。 

 高锋在中间二层,安妮和常四奎在下面左右下铺挨着,俩人不是嘀嘀咕咕的,就是两双眼睛瞪着不说话,眉目传情。 

 夜里黑乎乎的时候,安妮还大胆的跑到常四奎的卧铺上,紧紧的搂着他。 

 “奎哥,我怕。” 

 “怕什么,有我在呢。” 

 常四奎摩挲着她的肩膀,紧了紧怀着的手臂。 

 女孩儿第一次来大陆,而且还是被自己‘拐’来的,换位思考下,说不紧张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如果眼瞎看错了人,来了内地两眼一抹黑,被丢半道不管了怎么办? 

 安妮担心的更多,担心她的奎哥不要她了,莫名担心未知的新环境,更担心传说中的公公婆婆会不会不喜欢自己。 

 钱度听着下铺窸窸窣窣的声音,眼神儿盯着车顶一阵发呆。 

 人当然不可能连着睡几十个小时,白天睡觉的后果,就是晚上只能干瞪眼的看着车顶。 

 倒是安妮上铺的妇女两人,年龄大的爱说梦话,年龄小的爱磨牙,睡的倍儿香。 

 就这么模模糊糊的下了京城火车站,站在站台上,头顶有太阳,可空气是湿润的,地上也有水洼。 

 京城很明显刚下过雨,深吸一口熟悉的水汽,钱度觉着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舒畅。 

 转头看向常四奎和跟在身后东张西望的安妮,道:“咱两家不顺路,你是直接带着安妮回家见父母,还是在外面找个招待所?” 

 “哥,我打算直接带安妮回家,虽然可能会给我爹娘一个猝不及防,可他们一定会喜欢安妮的。” 

 “......” 

 钱度嘴抽了抽,丫的何止是猝不及防,对老两口来说简直就是惊吓。 

 不过俩人比林一达和乐青梅好多了,一个是在南方小地方遇见的,一个是在香江大城市遇见的。 

 安妮人长得清秀,身段也好,还是香江人,虽然没有这边的城市户口,可一口粤语甩出去,指定能镇住老两口。 

 “得,那祝你好运,我和高锋先回去了。” 

 他们带的大包小包的东西太多,步行和坐公交指定不行,只能先找个公共电话给公司打过去,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让钱度没想到的是,除了开车的司机,随行的副驾驶还坐着徐向,人一下车就殷勤的帮着搬东西,一个劲儿的发烟草。 

 “老板,听说你们去香江旅游了?资本主义那地方是不是真的吃人不吐骨头,老百姓也过的水深火热?” 

 “真吃人不吐骨头,我们俩就回不来了。” 

 钱度看着没话找话的徐向,反问道:“徐叔儿,你跟着过来,不能还是为了之前提的那事儿吧?” 

 离京将近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总体来说京城给人的感觉还是没什么变化的。 

 钱度一看徐向‘嘿嘿’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你不在这段时间,施工队到位,咱们的职工楼房已经开始打地基了,眼瞅着高楼平地起,现在楼房的名额分配在公司传的是沸沸扬扬的。” 

 钱度坐在后面,戴上自己熟悉的墨镜,夹着烟,“这有什么好沸沸扬扬的,一切按分配指标的标准来就成,自个够了,自然落不下,不够说再多也没用。” 

 徐向扭头,认真道:“理儿是这么个理,可现在厂里的声音可杂的很,就我知道的,不少职工尝试着往上面找关系,试着占一个名额。” 

 本来徐向是不急的,虽然他进厂晚,可自己现在的职位可不低,第一期将近六百个名额,怎么也能轮自己一个。 

 可人最怕的就是道听途说的舆论危机,听风就是雨,实在是耳朵根听到的小道消息太多了,都在试着找人送东西。 

 他也不找别人,一直注意着钱度这边的消息,这不听说人回来了,直接赶过来刷一波存在感。 

 找了个公交站台给他

放下去,钱度看向前面的高锋。 

 “锋哥,如果公司真存在送礼行贿的现象,你说这事儿该怎么解决?” 

 “问我?我就一司机,我也不知道啊,不过这种情况肯定不能放任不管,别的我是不知道,可这跟官员受贿一个意思,时间一长,以后指定是个毒瘤。” 

 钱度笑看着他,道:“你呢,想不想要一个楼房名额?” 

 高锋想了想,瘪嘴道:“得了吧,那小院儿我住着挺舒服的,半岛酒店都住过了,这名额还是留给其他人吧。” 

 直接从部队退下来的,当然没体会过京城的大杂院生活,高锋对那个独门小院儿还是相当喜欢的。 

 钱度把烟凑到嘴前,青烟烟雾萦绕,他也就随口一说,其实心里早就有决定了,这次只要是敢耍小动作的,绝对一撸到底! 

 他这是民营企业,真要撸个人,哪里用得着理由。 

 回到胡同,钱度先路过段鹏家,进去把捎的一小包东西放下,一阵推搡着出门回家。 

 家门是敞开着的,刚进一进院,就看见了丰硕的菜园子。 

 黄瓜柿子,大葱白菜,连茄子都种上了。 

 钱度直接揪下一根黄瓜,裤子上蹭了蹭,塞嘴里。 

 “嗯,清脆爽口,还是这玩意儿好吃。” 

 正院儿的几个狗东西听着声儿,麻溜跑了出来,先站定打量着钱度,听着熟悉的声音,摇着尾巴直往身上扑。 

 让钱度意外的是,也就不到十天时间,除了狗剩大吉大利它们,竟然屁股后面还跟着三个小家伙。 

 黑不溜秋的跟个煤球似的,钱度脚帮子轻轻踢着。 

 “去去去,狗爪子一下一个脚印,老子的衣服可不是你们洗。” 

 “呜呜呜~” 

 正院不见人,把包儿放石桌上,厨房正厅都转了一圈,还是没发现人。 

 钱度穿过侧廊,刚进入后院,就看见韩子童在池塘里穿着水鞋带着遮阳的草帽,不知道逮着什么。 

 “你这是干嘛呢!” 

 韩子童抹着汗,挺直腰板看了他一眼:“我听见狗叫声,一猜就知道是你回来了,小婧又往池里丢了两只大乌龟,说是什么风水龟,结果昨天我发现有条鱼被咬死了,这不雨一停,想着给抓起来。” 

 钱度连忙招手:“逮住了没,不行你上来,我下去弄。” 

 池子里的金鱼被他喂养的贼好,也不怕生人,寻常只要一站在池边,全是凑过来等着投喂的。 

 尤其是下雨天,起点小雾,雨点打在水面上荡起阵阵涟漪,金鱼会浮的很高,在水面上吐泡泡。 

 配上后院这小假山,山山水水的,他喜爱的不得了,哪能让两只乌龟给毁了。 

 都说乌龟的速度贼慢,可在水里四条腿扒拉着一点也不慢,钱度用网子逮了半天才把后一只弄起来。 

 脱着水鞋,没好气道:“那丫头是不是跟我这鱼过不去,之前不是养过一只乌龟,好家伙,这次直接弄了两只。” 

 “这你得问她去,说这是什么花壳,风水龟。” 

 钱度捏着壳子翻过来瞅了一眼,岁数大的乌龟好像都是这种纹路吧,上一只也是被他捞起来放在干盆里,忘了放水,直接晒干了。 

 就他池子里现在这个头的金鱼,放后世,一条能买这一网兜子的王八。 

 中午,韩子童亲自下厨,钱度打下手,整了几个家常小炒。 

 高锋自然是跟着钱度在家吃的,瞅着腻歪的两人,心里现在是前所未有的想见艾文洁。 

 香江行,短短几天,反而更像一场真实无比的梦。 

 现在梦醒了,高锋不愿再回忆梦里的一些人和事。 

 当天下午,钱度拿着许家奇让帮着带的东西,去看了看许仁宏,一老一少下着棋,钱度把那边的情况好一顿说。 

 “您啊,今年冬天可不能再得什么风寒了,就是真得了风寒,也得到香江治疗去,大不了以后人没了,把骨灰抱回来埋京城也成啊。” 

 许仁宏吹胡子瞪眼道:“你小子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老子还嫌没活够呢。” 

 不过一想到儿子儿媳这份心意,他老脸又来了个褶子开花,乐道:“放心吧,我和老伴也想开了,今年在京城过完年,指定跟着过去享享福。” 

 “这不就对了嘛,到时候周边的国家都能旅旅游,真正出国门看看世界,您那孙子个儿现在都长到我这儿...” 

 九月初,学校开学,一年一茬新生,钱度他们俨然已经成了北大的一捆老韭菜,包饺子都嫌弃的那种。 

 十号,法定的第一个教师节被钱度赶上了,不光学校连着新生举办了教师节加迎新晚会, 

 班里也凑班费,每科老师送了一束鲜花,还有几十份小卡片。 

 上面写着各种真挚的祝福语,一个比一个情真意切,就连上了年纪的老头儿老教授,眼睛都给看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