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人均工资在四十六块钱左右,十块钱收一个家里摆着没用的瓶子。
相当于后世月薪六千的打工族,拿出一千多块钱买个罐子回家当摆件。
对钱度来说十块钱是小钱,可对过日子的大爷大妈来说,这绝对不是一笔小钱。
只要不碰家用电器,十块钱花在吃吃喝喝上面,抗用的很。
没有让人久等,大妈像是生怕钱度两人跑路似的,手里拎着两个罐子小碎步跑了出来。
“小伙子,给,你看看这俩罐子能不能卖钱。”
钱度接过手,眯着眼看向瓶身,其中一个罐子还有水渍,凑近闻一股咸菜味儿明显刚洗过。
“大妈,您这真把家里腌咸菜的罐子拿出来了啊。”
“家里摆着也没用,不腌咸菜总不能放着占地方吧,”
大妈两只手合着,笑道:“怎么样小伙子,这是古董吧,自打我嫁过来,这罐子一直在家里摆着,肯定有些年头了。”
“嗯...”钱度看完瓶身,又看向胎底,道:“大妈,这罐子是有些年头的,很开门,但没什么用,也就二十多年前的东西。”
后世行话里,管这叫创汇时期产的东西,小几百的价值,完全没有收的必要。
“怎么可能呢,小伙子你再仔细看看,另一个呢,另一个怎么样...”
钱度看着左手腌咸菜的罐子,青花瓷人物罐,胎底的款是清道光年制。
家里那两本古玩鉴赏的书已经被他翻烂了,如果按着书里的知识点来看,这罐子应该是真的。
顿了顿,才道:“大妈,这个罐子不错,能到清中期,我收了。”
“这个行?太好了,小伙子你再看看另一个,要不便宜点一起收了吧。”
钱度拿出十块钱递给她,笑道:“您啊,拿回去放咸菜吧,家里没个咸菜罐子可不成。”
俩人交易的功夫,大杂院人多眼杂,瞒不住一点事。
前脚刚交易完,旁边就有人拎着长筒瓶子凑了过来。
“小伙子,你看看我这个,值钱不。”
钱度接过手看了看,笑道:“您这也是这几十年的东西,就家里插鸡毛掸子用的,我收这玩意儿干嘛。”
钱度还给她,看着凑过来的人,提了提声:“大家可以回家看看,不光瓶瓶罐罐,书法字画也行,那种小把件啊,上了年纪的老书都成。”
一会儿功夫,钱度花出去五十五块钱。
自行车后座上的塑料篓子明显放不下这么多东西,找了根麻绳,景乐把纸壳子背在身上,那模样还真想拾荒大军里的一员。
“你花那么多钱,收这些玩意儿干嘛。”
“听过那句话没,乱世黄金,盛世古董,以后包升值的。”
钱度掏出钱分给他一团,继续道:“刚才你也看见我怎么收了,仿着来就行,瓶罐类的一看有没有磕碰,得完好无损,二看底部有没有款,只要有款还是康熙乾隆雍正什么的你都给我收回来。”
钱度不怕现在有假货,哪怕十件里面有两件是真的,他都不会亏本。
景乐愁着个脸,老实讲他真不想干这买卖,感觉就是个收破烂的。
“咱能换个活儿吗,让我去你那热干面店当服务员也成啊。”
钱度脚帮子一脚上去,没好气道:“得了便宜还卖乖,每件我给你两毛钱的提成,能收多少就看你本事了。”
虽然现在古董的价格,已经有隐隐上涨的趋势,可还没有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大家也知道值钱,可值多少钱就是个问题了。
价格都是那批爱收藏的人炒的,同理,他们也不希望价格窜的太猛,收藏收藏,最大的乐趣当然是捡漏。
他淘上了,物主亏了,那就是命里没那带钱的命,怨不得别人。
钱度和景乐相跟着,沿着胡同挨家挨户的收。
古董没收多少,还没个把小时,纸壳子多的放不下了。
“不行,得先把纸壳子卖回收站去。”
景乐苦着脸:“你看看,这不就是收破烂的。”
“你也可以想个好听点的名字,嗯...可再生资源回收与利用,是不是高端多了?”
钱度笑着,又认真道:“少看不起收破烂的,一个行业做到极致,那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破烂收好了,收出规模来,你就是京城最大的破烂王。”
“......”
俩人沿着阴面的墙根东晃西窜,还真碰到了不少宝贝。
清中期的和田玉小把件、文武扳指、清竹簧如意,紫檀围棋盒(一对)、清竹根刻素水盂。
甚至还让他俩收到了一整套麻将,钱度心里有个猜测,这极大概率是像牙的。
入手质地温润,色泽奶白,牌面打磨的也很平滑。
主牌牌面刻有《水浒传》人物,花牌刻有文字与梅、兰、竹、菊等纹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