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开着小波罗,带着许多余离开了汽修厂,他把和关智杰赛车的过程,讲给了邱宾听,邱宾听得眉飞色舞,那脸上的兴奋就好似是自己亲自驾车飞驰,也忆起了自己当年的那段风光无限……
杨飞讲完了之后,提出要帮邱宾治疗,虽说不能让他久活于世,但多活个三五个月不成问题,要是效果好的话,一年半载也有可能,结果被邱宾拒绝了。
离开汽修厂的路上,一向话痨的许多余沉默了,在快到大学城的时候,他憋了老半天终于憋不住了,看着杨飞说:“飞哥,车王阿宾真的要死了么?”
杨飞点了点头,许多余再次沉默了下去,但很快又抬起头说:“飞哥,你医术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杨飞语气平静地说:“他的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他发病的速度比正常人要快得多,癌细胞已经转移到了五脏六腑,我就是医术再高明,哪怕华佗在世,也救不活一个一心想要死的人。
他十年前辉煌过,人生的得意也尝过了,而这十年来他尝尽的是人间疾苦,对于一个曾经浑身发光的人来说,像如今这么苟延残喘的活着,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段折磨,他选择坦然的面对死亡,至少可以让自己在死亡面前昂起头。”
杨飞摸出根烟叼在嘴里,内心里对邱宾是钦佩的,对他的命运遭遇也感到惋惜,打火机喀嚓的点着,烟还不等抽就被许多余夺了过去,许多余深深吸了一口,呛地咳嗽起来,他面色沉重地说:“飞哥,车王阿宾曾经是我的偶像,是我一直要立志成为的人,我八岁那年,因为一个花瓶挨了打,大半夜从家里跑出来,当时我的心里很委屈,那个花瓶是我弟弟打碎的,可他却说是我打碎的,我那后妈也诬陷我,我爸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用腰带打我……
我哭着从家里跑出来,也不知道跑了多远,那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当时我真的不想活下去了,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委屈的人,就站在马路中央等车撞死,这时真的有车来了,那辆车的声音很大,灯光像是太阳一样刺眼,我紧紧闭上了眼睛等死,耳边却是响起了一声急刹车,车上下来的男人把我领到了路边,还塞给了我一块糖……”
许多余眼眶有些湿润,深呼了口气,“有车从我们的面前超了过去,他摸了摸我的脑袋说,他要去比赛了,今天晚上的奖金够他买下一套房子,我望着他的车背影离开,后来打听到,那天晚上是我们滨海市地下赛车的车王总决赛,他成为了滨海市新的车王……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崇拜他了,也经常偷偷的从家里跑出来,去现场看他的比赛,不过他早就把我给忘了,十年前他出事的那个晚上,我就在终点等他,我已经鼓足了勇气要拜他为师,可结果他的车从半山腰上撞了下来……
这些年,我其实知道他在这里开汽修厂,但我一次也没来找过他,我不想看到我的偶像落魄,更不希望我的出现,勾起他曾经的往事,伤了他的自尊心,毕竟大多数曾经辉煌过的人,都无法忍受自己从云端坠落到地狱……”
车子停在了酒吧的门口,开进大学城,杨飞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酒吧,酒吧牌子上的几个大字特显眼——多余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