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了一连串惨无人道的斜坡翻滚后,路明非勉强撑住了墙壁,这里的坑道带有坡度,显然不是为了置人于死地——但是够疼,这坑道的表面也是青铜的材质。
相比起死那当然还是疼好一点,所以路明非大概猜到自己是被人救了,只是刚刚响起的是一声猫叫让他有些困惑……等等?
路明非突然想起了去年的某件事情,在靖边的尼伯龙根里,刚才那声音莫非是零不成?
他沿着坑道慢慢往下爬,终于在底部找到了出口,这大概不是什么机关,就是一个快速下城的暗道,下方的出口位于城内,路明非放眼望去只有各色青铜的建筑,巨大的城墙从他的背后投射下宽广的阴影。
城中显得很荒凉,很久很久以前这里就再也没有了多少生灵的踪迹,只有龙族的古城能在岁月中勉强留存下来,这种异空间甚至是虚幻空间的地理位置也保证了它不会被自然的力量所吞噬。
路明非沿着院子穿过去,猫着腰从街边的建筑里借道而过,他担心城墙上的死侍们突然飞起来看到他,上百米的高度的城墙看上去连哥斯拉的视线都能挡住,可死侍们会飞,这种限制对它们而言形同虚设。
除了房子的外表和内部的许多家具是用青铜所铸,这里和古代的房子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至少路明非看不出来太大的差距。这里的都是自带庭院的宅邸,看上去颇为空旷,只是因为没有任何生机而显得荒凉。
路明非四下环顾,没有看见猫的影子,他不确定刚才那一声是不是零,不过就算是也应该不在这段城墙之下,猫猫形态的零……说实话路明非还挺想看看的。
屋内各处显得很破败,在这种类似尼伯龙根的地方,硬是营造出了一种废城的诡异感。
路明非有种奇怪的感觉,这里就像是一座坟场,埋葬着早已被遗忘的人。
又是一声钟鸣彷佛从天穹上传来,震荡着整座巨城,路明非几乎是立刻听见了环绕着街道的脚步声,但是他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似乎是从时间的夹缝里传来的声音,朦胧的厚重感压盖在整座城市之上。
街道的尽头是城中的三座高塔之一,直直地没入云霄,路明非下意识看向塔顶,上面什么都没有,但脑海里隐约翻涌着什么血腥的画面,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是在这样的塔上,一柄圣枪穿透了小魔鬼的胸膛把他钉在上面,鲜血像是蛇一样顺着塔身流下,染红了小魔鬼的白衣。
这是何等残酷的刑罚,简直像是神明惩戒罪人。
“哥哥,你来看我啦。”幻象中的小魔鬼睁开了眼睛,“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这是我们的……约定啊。”
这句话中蕴含着几千年的孤独,在一切开始之前他们就有了那样的约定,在一切结束之后,那份契约依旧没有褪色。
“那里有个人,哥哥。”一道声音传进路明非的耳朵里,但不是属于小魔鬼的。路明非转过头去,街道上依然空空如也。
“我也看到了,康斯坦丁。”声音还在继续从空旷处传来,“没关系,当他不存在就好……因为我们的真实并不一样。”
路明非突然感觉到自己就是他们口中的人,他不知道这种预感从何而来,但他少有这样尖锐且笃定的直觉。
但还没等路明非想明白要怎么做,尖锐的破空声已经撕裂了天空,那些死侍终于从城墙上一跃而下,他们的出现驱散了那些像是从不同的时空里发出的声音,路明非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他刚想躲进院子里,一只死侍却降落在了他想要躲藏的地方,由于肌肉还有些僵硬这名泛着青铜光泽的死侍砸裂了同样由青铜铸成的屋檐。
路明非和死侍对视着,死侍惊讶之后露出了嗜血的表情,路明非则是长叹一口气,随后拔腿就跑,他没有任何把握在其他死侍围拢之前解决掉面前的对手,这名死侍壮硕的能让橄榄球运动员看上去像是没成年的小孩子,直立起来简直像是一棵树。
尖细的像是婴儿哭声一样的嘶吼从背后传来,死侍的声音引起了其他巡逻的死侍的注意,几乎短短几十秒内街道就变成了追逐的战场,好在附近的建筑够多够大也够硬,路明非还能通过爬上爬下进门翻窗的方式进行周旋。
但这样做只是权宜之计,路明非明白自己迟早会被死侍追上,他跳进了一处颇为高大看上去至少有七八层的建筑里,一刻不停直接找路往楼上狂奔,他得想办法在其他死侍一时半会儿进不来的封闭空间寻找一对一的机会,而不能在空旷的地方对战。
之前发现路明非的死侍离他最近,几乎是在路
明非刚刚冲上楼梯死侍就已经冲了上来,路明非此时还未回头身后已经是腥风铺面,他头也不回向前一个翻滚,死侍凶蛮的躯体从他的身上飞了过去,带着黑红色的液体,路明非在翻滚的时候顺势拔出了潜水刀对着上方,借着死侍自己扑击的力量割开了死侍覆盖着鳞片的胸口。
但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潜水刀在造成了大概十多公分的创口后就折断了,死侍的鳞片比生铁还硬,它身上的青铜化效果还未完全褪去,这反而变相加强了它的防御力。
路明非大惊失色,他并不是不善于格斗,可格斗技那还是得对人才好用,面对一个这么庞大的死侍效果必然很差,想在不挂彩的情况下安稳离开几乎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又是一声猫叫响起,路明非回头看见,只看见一片绚烂至极的火星朝他涌来,像是烟火在不远处炸开,死侍的攻击也被飞来的火星子干扰了,火星中一抹寒光乍现,像是星河里稍露头角的弯月,这片星河向着路明非扑面而来,彷佛救星。
路明非抓住了那抹寒光,挥斩出一片星芒,入手的东西显得厚重,可挥动时却又有着一股独特的顺畅,那是极度的锋锐带来的丝滑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