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旅人略作休息,安然则是洗完碗之后重新带上手链,开始敲打银皮,旅人拿出画板调好颜料开始作画。一晃就是一上午的时间过去,旅人小心翼翼地落下最后一笔,画布上恬静的淡金色头发的女孩捏着小锤,和真实的景象几乎一模一样。
“你的画功很好。”老银匠捏着一杆还未点燃的烟枪,不禁感叹着。
“我是个很喜欢美的人。”旅人微笑以对。
“一般像你这样的人,家里条件都很好。”银匠说。
“是的,因为我不需要担心最普通的柴米油盐,所以才能发现隐藏着的美。”旅人并不否认。
安然此时放下锤子也来看了看那幅画,她也惊叹于旅人的画工,几乎快和真实的场景一样了。
“你叫什么名字?”老银匠问旅人。
“我姓有熊,有熊太一。”旅人温和地说。
“有熊?倒是没咋听说过,我知道行脚商里有姓熊的,有熊倒是很少见的姓氏。”
“是的,我的姓氏比较少见。”旅人边说边去收拾画笔等物品,他借用了老银匠家的水槽涮洗着画笔和画盘。
旅人又在老银匠家吃了个午饭,下午就重新把画卷好,背着行囊准备出发。临走时他先是单独去找趴在书桌上设计图案的老银匠道了别,然后才去找继续练习打银的安然。
“你要走了?”安然暂时停下手里的工作。
“是的,我要走了。”旅人的笑容和阳光一样暖,“走之前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这个地方吗?”
“很喜欢。”安然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就好。”旅人的笑容更加释然。
“我能也问你一个问题吗?”安然有些紧张地说。
“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为了我才来的这里?”安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问题问出了口。
旅人转过身来,“为什么会这么想?”
“以往来的背包客,他们的鞋子都很脏。”安然低声说,“你的靴子很漂亮,也很干净。”
旅人低头看了一眼,“只是我进来之前把它们清理了一下。”
“是这样吗?”安然眨了眨眼睛。
“不过你的猜想对了一半,我确实想来看看小雷娜塔过的怎么样。”旅人大方地说,“在来之前,我都不确定你是否在这里。”
安然的目光警惕了几分,“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想找一个人,我有很多很多的办法,不过你放心,我对像你这么弱小的女孩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来见一面,确认一下有你,或者说有你们的存在而已。”旅人摸了摸安然的头,“既然选择了脱离那个世界,就在这里好好活下去吧,你没有更多的被利用的价值,就不会有人继续盯上你。”
“你究竟是谁?”
“我说过了,我叫有熊太一,至于职业的话,是个旅行者、画家、雕塑家兼医生。”旅人微笑如常,“现在,旅行者要走了。”
———
刚出炉的面包带着灼热的蒸汽,苏莎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把烤盘从烤炉里端出来,浓烈的香气瞬间充满了整个小店。
她把面包放进橱窗里,另一边的大叔正忙着制作奶油糕点,这大叔就是面包店的主人,也是卡塞尔学院的人,苏莎跟在他的手下当学徒。
另一边的收银台,一名服务生忙碌着把面包和蛋糕装进纸袋里交给排队的客人,今天小店的生意特别好,因为今天是狂欢节开始的时候,游行的队伍从大街上走过,除了啤酒烧烤,甜点也颇受游客们的欢迎。
巴西狂欢节被称为世界上最大的狂欢节,有“地球上最伟大的表演”之称,往往开始于每年二月的中旬或下旬,活动一连会举行三天。尤其是里约热内卢的狂欢节,被誉为世界上最著名、最令人神往的盛会,每年这个时候,当地人和游客就会挤满里约的大街小巷,尽情地释放自己的热情。
在狂欢节的游行队伍里,不分贫穷和富有,不分尊贵或卑贱,从白天跳到黑夜,快乐可以传染,不满得以宣泄。狂欢节期间,数不清的罗曼史在发生,每个人都有权期待浪漫,期待激情,也有权发泄不满,表达抗议。
苏莎也很想去参与狂欢节,只是她暂时离不开店里,老板说每年这个时候店铺都显得特别忙碌,一点空闲都找不出来,不过店铺这时一般晚上七点的时候就会售罄打烊,大家还可以出去参加活动,那时候正是狂欢的高潮。
参加完狂欢节苏莎还想着写一封信,跟着店长大叔她也在学英语,不过还是葡萄牙语比较熟悉,反正恺撒也看得懂。
苏莎只是想感谢他,拯救了她的人生,同时给了她一个更好的重新开始的机会。
如果恺撒下次来到里约,苏莎说不定已经能自己做美味的糕点给他品尝了,她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对那个男人展示他的拯救是有所意义的。
店铺打烊的时候,苏莎跟大叔说了一声就飞跑了出去,正好游行的车队就在隔壁略过,高大的花车附近是热情的桑巴舞娘的团队,她们想要竞争狂欢公主的桂冠,舞者们为此练习了整整一年,所有技艺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活力如火山般迸发。
花车顶上站着许多身材肥硕的胖子,他们是来竞夺狂欢王的,那些山一样地肥肉如水波般颤动,论技艺丝毫不亚于那些闪闪发亮的舞娘。狂欢王不仅要求桑巴跳得好,体重也必须冠绝人群,他们同样是狂欢节最大的看点之一。
在彷佛响彻全世界的音乐里,花车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缓慢前行,烟火伴随着游行的队伍点亮了大半个里约。
苏莎想着自己要不要也去学学桑巴,那些舞娘们看上去可真美,像是热情的火烈鸟。
恺撒说不定会喜欢这样的气氛,他是如太阳那样热烈的人,如果是他在这里的话,说不定会比整个节日的游行队伍还要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