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当时就直了,苏莎这才意识到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宏伟的东西,发达的人们建造了这样绚丽的建筑,用于标榜他们生活的富足与社会的美好,像是背靠着豪门的富裕孩子向着那些同龄的贫苦小伙伴炫耀昂贵的玩具。
原来如此,这个世界上有一些地方,他们的人民过的很好很好——至少比巴西要好。巴西的日本人很多,所以她觉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苏莎选择了另一条路,在她十六岁的生日那天,她经人介绍售卖出去了她自己的第一个晚上,买下了她人生中第一条好看的裙子。
那天晚上苏莎穿着裙子,站在天空树建造的海报前,想象着自己站在塔顶俯瞰着那座比里约还要庞大还要美丽的城市,突然放声痛哭。
后来她渐渐习惯了,这个国家的性工作在某种程度上是合法的,前辈们说这就是很公平的交易,贫民区里干这行的女人也为数不少。她的第一个客人是一个大方爽朗的中年人,之后也经常会回来光顾她,出手的小费从不吝啬。
苏莎瞒着家里,做了这项工作足足一年,她的技巧越发精熟,出落的也愈发妩媚,每次的收费也在逐渐上涨,虽然没有第一次那么多,但她确实攒下了对平民来说不算小的一笔钱,为她的妹妹在圣诞节那天买下
了一身好看的新衣裳、新鞋子和新书包。
那天她对家里坦诚了钱的来源,哥哥和妈妈抱着她痛哭,爸爸点着了烟走出了家门,爷爷奶奶沉默不语。
苏莎讨厌贫穷,但苏莎确实不讨厌她的家人们,哪怕知道了她做的是多肮脏的工作,她的家人也只会觉得是他们导致了她走上这条路。
爸爸吸完烟回来,也没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只是颤抖着手抚摸过她的发丝,苏莎从爸爸的眼睛里没有看到一丝轻蔑或愤怒,只有歉意。
苏莎告诉家里,她是自愿的,这样她可以偶尔打扮一下自己,任何人都不应该为此自责。
苏莎的妹妹当时只有九岁,但也明白姐姐是去做了什么,她抱住苏莎说不出话来,苏莎扶正洁萝的身子,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这么说道:“也没什么啊,不过有其他选择的话,以后你还是不要走这条路吧,毕竟对身体不太好。”
她没上过多少学,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只是想起那天晚上痛哭的自己,下意识不想让妹妹走上自己的老路。
从那以后又是一年,这一年中家里减员了一位老人,但苏莎也确实赚下了更多的钱,和父亲一起购置了更加宽敞一些的小楼,让一家人能够搬迁进去。她仍然年轻,但许多身体脏器却不可避免地加速衰老着,这就是代价。
苏莎觉得自己就是喜欢钱,她在闲暇时有了比以前更好的生活,她的妹妹可以自由地在学校里结交朋友,哥哥的工作也还算顺利,她觉得很好,这样就不错了。
为了不打扰家人,她一般都不会回到那座小楼中去,以防周围的邻居有太多的闲话。她打算趁着青春再捞几年,然后去医院彻底检查一下,自己生活也行,找一个能接受自己的男人结婚也行。
事情本该是这样的,可意外永远来的比明天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