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猫安头 作品

一百七十六章 BE9·归家(第2页)

 

“我是天平上最重的筹码。”

 

苏明安和他谜语人对话。

 

“是。”圣启回应着。

 

苏明安笑了出来——他好像大概明白,圣启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了。

 

像是一道惊雷突然将他劈醒了般,如果拨开迷雾,其实一切的答案都清晰可见。

 

风雪卷动于一片乌黑之中,尖锐的风声嘶吼般刮过。

 

苏明安望着远方黯淡的天光,冰凉的雪点在他的睫上落驻,他眨巴了下眼睛,眼前是一片雪融的水光。

 

“你现在已经明白了。那么我,再最后问你一次。”圣启突然响在身边的语声,前所未有地轻柔,一字一句,都透着股惑人的意味:“……如果说,一切已经注定无法改变。现在,你还愿意回去吗?”

 

“滚。”

 

苏明安很简单地回复着。

 

……

 

苏明安闭上眼,而后又睁开眼。

 

死亡回归,圣启真的杀了他。

 

面前形态恐怖的药糊,散发着奇异的气味,小女孩伸着手,带着笑。

 

窗外,炊烟袅袅飘起,传来阵阵孩童的打闹声,推车压雪,木柴晃动。

 

天光斜落,如同轻纱散落,当墨一般压抑的黑夜退去后,迎接的便是一片白润润的光景。

 

万物复苏,欣欣向荣。

 

苏明安下意识攥紧了手,但很快又松开,他的目光有些涣散,似乎还沉浸在夜晚那几乎吞没天地的风雪中。

 

“——大姐姐,你醒啦。”

 

女孩的声音响起,玻璃质般清脆明亮。

 

苏明安身子微微颤了颤,他沉默地接过药糊,喝了下去,而后发现那个恐怖的中毒debuff居然没触发。

 

B级的幸运,倒也没有那么拉胯。

 

在一碗味道难以言喻的热糊糊进了肚后,他的状态也被迅速调整过来。

 

接下来的一切进程,都按照上一周目一般进行着,在摩陌和青晴出门,合上门时,他没有再去割血研究法阵,而是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他已经明白了,自己被分配到的这个身份,绝对是地狱难度级别的。

 

没有一点预兆,没有一点提示,就会突然死得莫名其妙,如果不能抓紧每一点头绪,完美通关根本就不可能。

 

他甚至怀疑,其他平行世界的玩家,哪怕是榜前玩家,难度应该也没有他这么大的。

 

他已经到了一种几乎无路可走的离谱地步了。

 

而那个存活几率,就更为离谱,无论前面做了多少努力,一点点累积了多少进度,只要不达到百分之一百,就随时可能一落到底,分分钟搞成0给他看。

 

【我是天平上最重的筹码】。

 

苏明安坐在床上,望着手中的匕首,望着匕首面上反着光的,他的眼神。

 

眼里血丝很明显,头也像针扎的一般疼,反复在阻止他细化的思考。

 

【许安娜也是筹码】。

 

【她消失了,天平上就少了一块。】

 

——他已经渐渐明白了。

 

圣启或许没有那么短视,只是为了大陆一时的统治要杀死他。

 

圣启似乎在用他们这些人的生命作为【筹码】,在第十天,想要做什么交易。

 

许安娜的生命是一个【筹码】,因为她死了,原本计划好的生命质量便少了一块。

 

而钦望……可能便是一个最大的【筹码】,比许多人加起来还要多,所以圣启才那么执着着非要他回去不可。

 

这样一来就都说得通了,为了第十天的那个交易,圣启要害死很多人,而其中的一个,最有用的,就是他。

 

但这样一来,也有说不通的地方。

 

许安娜死了,便失去了价值。但钦望却是……死了也依旧有价值。

 

不然圣启也不至于最后会直接对他下杀手。

 

尽管还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但苏明安已经开始规划起这一周目的行动。

 

圣启应该原本不会发现这里,是许安娜造成的动静把他引过来的。

 

所以,他这一周目要做的,便是控制变量,阻止许安娜,再根据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慢慢推测出真相。

 

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学生,面对这种情况,根本想不出什么极有先见的行动,比起其他能一命通关的人来说,他实在是太差劲了。不过好在他有能够一遍遍试错的机会。

 

他站起身,没有研究法阵。

 

如果不解决圣启这个定时炸弹,这个法阵没有任何意义。

 

他向着影那边传话,要他尽快联系上革命军,而后推开门。

 

面前是一排排乡村的平房,房子外面则堆着一圈干柴稻草,由于这地方太冷,连些动物的影子都没看见,只能看见雪地上两排长长的车辙,和人拉着车而留下的脚步深痕。

 

大人们似乎都出去了,镇子里只留着些小孩子,不过连稍大点的孩子也没看见,只剩那种连路都有些走不动的孩童在一起玩闹。

 

或许只要稍微有了些劳动能力的孩子,都会肩负起为家里分担压力的工作。

 

苏明安看着斜对角那菜栏外打闹的几个小孩子,而后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像个小雪人一样的青晴。

 

她似乎被孤立了,只是端着还没洗的药碗站在一旁,看着那玩闹着的小孩子。

 

苏明安随口问了她一句:“怎么了,很羡慕?”

 

“……”青晴沉默了片刻。

 

“不羡慕。”她说着,手指捏着碗,指节青白:“反正他们今天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