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林轻有点懵，怎么莫名其妙就跳到这个话题了？
“伊蕾娜多女士，您这是什么意思？”林轻忍不住问道。
“字面意思。”伊蕾娜多微笑道。
“我是说，怎么突然就跳到这个话题了？”林轻疑惑道。
“因为时间快到了。”
伊蕾娜多轻声道：“用不了几个月，嘉怡就能获取神职并且蜕变原始，你也要蜕变原始了吧？到时候，她就要做出选择了。”
“选择？”林轻看着她。
伊蕾娜多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之前和你说过，你不可能加入智星集团，是因为你夺走了智星人最珍视的一次机遇。”
林轻点点头，“您指的是嘉怡吧？”
“对。”伊蕾娜多微微颔首，说道：“你应该知道，她有特殊能力，并非是地球人。”
她丝毫没有避开楚泓君和齐凌霄的意思，显然这两人也都知道，只是不知道赵嘉怡的父亲是权能觉醒者而已。
“我知道嘉怡有种特殊能力，可以让人消失，但我也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林轻疑惑道：“嘉怡是什么文明来的人？”
“元辰文明。”伊蕾娜多说道。
林轻微微一怔，“嘉怡……是智星人？”
“当然不是了。”伊蕾娜多看了他一眼，“正常文明内都是有大量种族的，在元辰文明，只有智星人属于一等人，而嘉怡和她父亲则是被元辰文明圈养的种族。”
“被圈养？”林轻皱眉道：“什么种族？”
这一刻，他想到了同样也是被圈养的种族天轨君主。
“三眼族。”伊蕾娜多缓缓道。
“三眼族？”林轻疑惑道：“智星人之中就有一部分是三眼吧？”
伊蕾娜多微微摇头，没说什么，但她的眉心在这一刻却是裂开了一道缝隙，从其中显现出了一只竖眼。
林轻顿时一怔，问道：“伊雷娜多女士，你不是地球人吗？”
“我当然是地球人了。”
伊蕾娜多叹了口气，说道：“我和那些有三只眼睛的智星人一样，我的这只眼睛……也是来自于三眼族，是嘉怡父亲孕育出来的。”
林轻忽然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
“伊蕾娜多女士，您的意思是……三眼族的第三只眼睛是可以移植的？”他问道。
“不是‘可以移植’。”
伊蕾娜多摇头道：“而是必须移植。”
她叹了口气，说道：“三眼族是一个很奇特的种族，说不清是被宇宙钟爱还是诅咒，每一个三眼族都是天生的念力觉醒者，并且他们还是宇宙六大派系种种力量的宠儿，生来就能感应这些力量，甚至还能借助眉心的第三只眼睛操控这种力量，最低也是第六能级的力量。”
林轻暗自吃惊。
基因觉醒和念力觉醒都是与生俱来，而且……第三只眼还能操控至少第六能级的力量？
这么强大的种族，出现强者的概率应该很高才对，怎么会被圈养？
不过，天轨君主作为天生的星辰生灵，也一样被圈养，三眼族被圈养倒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你应该也知道黑炎族。”
伊蕾娜多说道：“黑炎族，生来就能操控那不知是第七能级还是第八能级的黑炎，但宇宙的平衡，也让黑炎族趋于自我毁灭。”
林轻微微颔首。
他现在可以确定，黑炎是第八能级的力量。
——他让黑炎分身检测了权能，权能‘不灭火’就是第八能级的，而权能就是灵魂天赋的开发，这说明黑炎就是第八能级的。
“三眼族也是一样，与生俱来的强大天赋，也伴随着巨大的缺陷。”
伊蕾娜多说道：“三眼族的第三只眼睛，对于三眼族而言，其实更像是寄宿在他们身上的特殊生命，吸取他们的念力为食，才能逐渐孕育成熟。”
她感叹道：“一旦这只眼睛彻底孕育成熟，三眼族就必须将这只眼睛移植给别人，否则成熟之后的眼睛就会开始疯狂吸食宿主的生命。”
林轻深吸一口气。
宇宙中果然无奇不有，居然还有这样的种族？
“移植的条件，就是天生灵魂强大，且灵魂属性接近的人？”林轻问道。
他是生命系，而赵嘉怡则是秩序系。
“是的。”
伊蕾娜多说道：“即使三眼族将第三只眼睛移植给你，这只眼睛也需要继续吸收念力和生命，以此继续成长，你作为眼睛的新宿主，除了你自身可以提供生命和念力给第三眼睛，你还可以从三眼族原宿主那里强行吸收生命和念力。”
林轻缓缓皱起眉头。
他现在完全理解三眼族和智星人的矛盾了，也明白伊蕾娜多和嘉怡父亲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不能放弃吗？”
林轻皱眉道：“移植之后就毁掉这只眼睛，又或者远离，完全新宿主提供能量。”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不可能的。”伊蕾娜多摇头道：“这只眼睛存在的意义似乎就是吞食三眼族，与三眼族有灵魂牵绊，一旦这只眼睛被破坏，作为原宿主的三眼族也会一同死去。”
林轻眉头越皱越深。
“不过，三眼族原宿主死后，这只眼睛也会固化，无法再有丝毫成长。”
伊蕾娜多略显嘲弄地说道：“智星人为了让眉心的眼睛继续成长，也会圈养三眼族，让三眼族好好活着，继续提升生命层次，但绝不会传授任何战法、秘术，避免三眼族反攻。”
林轻明白她的意思。
单纯的生命层次，也只是基础而已。
哪怕是原始生灵，身体素质比常人高数千倍，但也不过如此。
如果没有战法、秘术带来的战力振幅，即使是原始生灵，也不是一些精英巡查的对手，更别说巡查使了。
随便一个基础神职者，单纯的身体素质都远远不如原始生灵，但起码都能爆发出数万吨甚至十万吨的恐怖巨力，这就是神职带来的战力振幅。
但念力强度、生命层次，与战法或者神职无关，只是没有战力振幅而已，生命力和念力还是一样强，正好用来给第三眼睛当养料。
徒有强大的生命层次，但没有战力，就无法反抗，只能沦为被圈养的养料。
这让他想到了地球上的一种动物。
大象。
看似体格巨大，但面对人类的捕猎者，以及种种捕猎工具和药物，依然只能被捉住，圈养起来，长大后提供美丽的象牙。
“这也太奇怪了。”
林轻深吸一口气，低沉道：“三眼族这个种族，难道就是为了那只眼睛而存在的吗？”
伊蕾娜多叹了口气。
“从我的研究来看，是这样的。”
旁边的楚泓君忽然开口道：“三眼族的第三只眼睛，并不是他们的天赋，而是一种如概念、如病毒般的特殊寄生物。”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从我对三眼族的研究，结合他们的历史来看，我觉得过去的三眼族可能并不存在所谓的第三只眼睛，只是因为他们与生俱来的强大天赋，被宇宙中某个强大文明盯上了，所以才植入了这种概念病毒般的特殊寄生物。”
“概念病毒……”林轻默然。
楚泓君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说道：“甚至于……三眼族的精神都受到这种寄生物的影响，思想偏向无私奉献，这明显是为了让他们献出第三只眼睛，并且甘愿成为养料。”
“而且三眼族之间还能看清彼此的情感，让他们内部更容易沟通和理解，这明显是防止三眼族因为内斗降低生育率。”
“此外，三眼族生来就患有特殊的基因病，无法和同族之外的人太过亲近，除非那人满足移植眼睛的条件。”
“这些特点综合下来，人为的痕迹实在太重了。”
楚泓君说道：“所以，由此可以判断……三眼族在被智星人发现圈养之前，明显就曾经是某个强大文明圈养的种族了。”
林轻闻言，也沉默地点了点头。
赵嘉怡和她父亲，也的确都是无私奉献的人，赵嘉怡只是想和他交朋友而已，满脑子都想着怎么帮他，根本不顾自己的消耗透支，甚至连星空源石都敢拿出来。
这种思维性格，与正常人思维明显不一样。
“我怀疑……”
楚泓君面无表情地说道：“智星人圈养的三眼族可能只是一个分支，也可能曾经盯上三眼族的文明已经毁灭了，所以残余的三眼族才会被智星人发现。”
他看了一眼林轻，“智星人的天赋就是天生灵魂强大，赵嘉怡和她父亲不愿意奉献给智星人，才会选择伊蕾娜多和你。”
林轻默然。
半晌，他才开口道：“三眼族被智星人圈养，嘉怡和她父亲是怎么出来的？”
“我救的。”
一旁的齐凌霄开口道：“我曾经机缘巧合去了一趟元辰文明的帝星，正好在路边发现了赵嘉怡的父亲，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少年，我也不知道他是三眼族，不知他是怎么逃出来的，就将他带到地球来了。”
林轻还没开口，就收到了伊蕾娜多的念力传音：
“嘉怡的父亲是因为天生觉醒权能，才逃出了智星人圈养三眼族，不要说出来。”
林轻知道，伊蕾娜多是在防楚泓君，不想让楚泓君知道嘉怡父亲是天生权能觉醒者。
他神色不变，只是问道：“那嘉怡呢？”
“三眼族移植眼睛，必须是异性之间发生最亲密的关系。”伊蕾娜多轻声道：“嘉怡是我的女儿。”
林轻不由得看向伊蕾娜多，随即轻轻颔首，说道：“还真是……”
“你早就猜到了？”伊蕾娜多说道。
“有猜测而已。”
林轻说道：“您对她太好了，而且你们虽然长得不是那么像，但你们的眼睛瞳色完全一样，我当然会这么猜测。”
他有些疑惑道：“嘉怡不知道您是她母亲吧，您怎么不和她相认？”
伊蕾娜多沉默了一下，嘴角泛起一丝略显苦涩的笑，“我对不起她父亲，更害得她和她父亲被关在楚泓君的研究所，在那小小的笼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
她缓缓闭上眼睛：“我根本就不配做她的母亲……”
林轻不由得看了楚泓君一眼。
楚泓君神色平静，淡漠道：“伊蕾娜多，我已经看在你和齐凌霄的面子上，为他们保留了尊严和性命。”
他顿了下，“我还是那句话，你想报复我，就等地球安全之后再来，我的命还有用。”
伊蕾娜多沉默了一下，低沉道：“我作为母亲，无法原谅你，但作为地球的领袖，我并未怪你……你也只是为了研究智星人和三眼族之间的关系而已。”
林轻听赵嘉怡说过。
她以前一直生活在一个很大的笼子里，只能通过单向顶窗看到星空，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虽然赵嘉怡不愿意多说，但也看得出来，她根本没怎么接触过父亲之外的其他人，顶多就和研究人员有所接触吧……
“不过，智星人怎么知道嘉怡的存在？”林轻忽然问道。
既然赵嘉怡的父亲是被齐凌霄救回来的，赵嘉怡又是在地球出生的，智星人怎么会知道？
——伊蕾娜多也说了，他抢走了智星人最珍贵的机遇，那摆明了智星人是知晓赵嘉怡的存在的。
“因为……”
伊蕾娜多叹了口气，说道：“智星人有一名生命学者方向的星辰级神职者，可以通过任何一名三眼族，探查整个族群的血脉分布，他肯定看得出来……三眼族已经诞生了一位天生拥有第九能级力量的绝世奇才。”
她看着林轻，缓缓道：“那就是嘉怡。”
林轻心中毫不意外，他早就通过赵嘉怡的权能预料到了这一点。
无界之门。
这似乎是空间能力。
无论是任何一个派系，前八个能级都不会涉及到空间，唯有超越地球范畴的第九能级力量，才会涉及空间。
比如他的生命系权能，永恒使徒也有对空间的应用，从源石数量也能看出来，应该是第十能级。
“你倒是冷静。”
伊蕾娜多有些意外，看着林轻，轻声问道：“你即将得到第九能级的力量，难道不感觉惊喜激动？”
林轻沉默了一下，说道：“这是以你女儿的命为养料换来的，伊蕾娜多女士，你现在会因为得到了嘉怡父亲的眼睛而欣喜吗？”
伊蕾娜多微微一怔。
她默然半晌，才缓缓叹了口气：“嘉怡果然没看错人……”
齐凌霄也笑了：“好小子，我就喜欢你这种人，我就说嘛。”
楚泓君则是看了林轻一眼，眼神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林轻摇摇头，没说什么。
事实上，他已经有了第十能级的永恒使徒，根本不想要赵嘉怡的第三只眼睛，更不想让她以生命为养分来供给这只眼睛。
对于他不在乎的人，随便死多少他也不在意。
但他在意的人，他也会非常重视。
“不过……”林轻深吸一口气，说道：“智星人已经知道地球上有第九能级天赋的三眼族了？”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