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洛拱手一拜,朗声道。
“还不够。”
“即刻起,停止一切与草原部族的商贸活动。”
“无论是最紧需的粮食美酒,还是棉花煤炭,绝不允许再流入草原一丝一毫。”
“传朕旨意,令镇北大将军,王贲全面封锁北境边关要塞。”
“凡秦人,敢有私贩者,以通敌卖国罪论处,夷灭三族。”
嬴政十分果敢,当机立断下旨道。
“陛下圣明。”
嬴洛深以为然,称颂道。
不得不说陛下这一计十分狠辣,无论先前草原各部族赚了秦国多少银钱。
花不出去的银钱,将毫无意义。
北境一旦锁关,短时间内,草原各部族可能尚有余粮度日。
可是一旦,下一个冬日来临,那些消耗完余粮,又放弃了畜牧的部族,恐怕很难度过漫长的冬季。
即便侥幸度过,那也会死伤惨重,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陛下,如果将这些草原人逼入绝境,恐会铤而走险,不得不虑。”
嬴洛念及于此,心中后怕不已,赶忙上谏道。
“朕之目的,并非是想要把草原部族赶尽杀绝。”
“朕是想要让他们归附大秦,从此成为秦人,子孙万代皆以成为秦人为荣。”
“无论是西疆的羌人,还是南境的蛮族,无论是东边的胡人,还是北疆的夷狄。”
“凡有秦人之志者,概莫能外。”
“我大秦有气吞八荒之志,便有威服四海之能。”
“传旨镇西大将军韩信,协同北境锁关,决不允许胡狄从西域诸国掠走一粒粮食。”
“欲收其心,先挫其骨。”
“只有把他们真正逼入绝境,打出我秦人之雄风,他们这些草原人才会真正俯首帖耳,心悦诚服。”
“且待他风起云涌,且待他垂死挣扎,且待他奄奄一息,我自巍然不动,且待他乞活来投……”
嬴政挥了挥手,意味深长道。
“臣告退。”
嬴洛拱手一拜,然后便缓缓离去。
直到嬴洛离开之后,少府令兼符玺令事佰卓方才道:“陛下该歇息了,已三更了。”
“无妨,近些年来,繁杂政务大多都交由了左右相与六部公卿处理。”
“朕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偶有一次熬夜不妨事。”
“东海那边可有密奏传回?”
嬴政活动了一番筋骨,站了起来,看向窗外的咸阳万家灯火道。
“陛下,自章邯将军攻灭晨国,置晨郡之后,黑冰台便着手出海布局瀛洲诸事。”
“瀛洲密探,最后一次传回情报,已是六个月前。”
“考虑到跨海艰难,路途遥远的问题,本该半年一次的情报传递,恐已延误。”
“但不可测因素太多,非人力可控。”
“臣以为,应当是近日便会有情报传回。”
佰卓紧跟着嬴政的步伐,来到窗前,小声回禀道。
“徐福那厮倒有几分的真本事,待他一统瀛洲,倒是省掉了大秦许多麻烦。”
“你说若是朕给他下一道圣旨,封他为瀛洲牧,统辖瀛洲四郡,他徐福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嬴政负手而立,仰望星空,眼神炯炯有神。
“陛下胸襟似海,天下臣服。”
佰卓十分意外,内心震撼不已。
要知道徐福那厮可是欺骗了陛下,犯的可是欺君大罪啊!
区区瀛洲,在大秦铁骑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弹指可灭,不费吹灰之力。
有的时候,以为自己侍奉圣驾左右多年,已算了解圣心了。
可很多时候,对于陛下的心思,真的是诚惶诚恐,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