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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擦了擦眼泪,情绪稳定下来之后,苏母拿出苏秉孝带回家的猪下水,在推拉门外的灶台上开始处理起猪下水,并吩咐苏文娴:“你歇着吧,娘自己弄就行,你洗把脸,把头上的伤口也处理一下,若是还流血的话我们也去山下的医馆看看。”

 苏文娴点了点头,打了盆水端进屋里对着一块碎镜片梳洗一番,却没想到当她看见了镜子里如今的容貌,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原身也太美了。

 皮肤白皙娇嫩,眉眼精致得不像是贫困街区粗茶漏饭能养得出来的。

 但镜子中的女孩眉眼间带着一种懦弱和惶然,好像天生就是狩猎者的猎物。

 苏文娴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片刻之后那种惶然从少女的眼底深处消失。

 秀丽眉眼不曾变过,但人仿佛已经是另外一个人。

 事实上,本来也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

 苏文娴摸着原身白皙的脸颊,上辈子的她也是小美女,但原身这相貌就像是开了10倍美颜,衣服穿得这么破,吃得也不好,但原身就是这么美,天生美人胚子。

 但是随即,她又有些担忧起来。

 若是在和平的21世纪长成这样还是很安全的,甚至可以凭借这样的美貌去当个女明星,但是在这个治安混乱的1950年的星城,她这个长相若是没个庇护的话,很容易出事的。

 简直就像是小孩子怀揣夜明珠,很危险。

 这么一想的话,苏文娴把脸洗干净后反倒又去灶台下摸了两把锅底灰,往自己脸上抹了抹,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之前,还是将这美貌遮一遮吧。

 很快到了晚上吃饭时间,苏母将猪下水炒好之后端上桌子,现在是夏天,木屋区吃饭的饭桌一般是摆在家门口的小巷里,因为大多数人的家里都很小,摆上饭桌后很局促,同时外面也更凉快一些。

 苏文娴家和隔壁叔叔家是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做饭的一般都是苏母和以前的原身,苏老太太和叔叔婶婶一家子都是坐在凳子边等着伸筷子直接吃的,今晚也同样如此。

 苏秉孝背着苏老太太回来了,她脸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了,还涂了一层黑乎乎的药汁,一路上一直哎哟哎哟地喊疼,脖子上还缠上了绷带,看起来像是伤挺重的样子,但其实苏文娴知道原身这具身体根本没什么力量,几个垫膝下来连老太太的鼻骨都没弄碎,只流了点血看起来下吓人罢了。

 要是换她上辈子的身体,苏老太太现在早就躺在病床上了,哪像现在还能行动自如?

 原身那个一直没出现的叔叔苏秉顺也跟着他们一起回来了,婶婶看到叔叔回来了立刻凑过去告状,叔叔则是拉住了她,俩人低声嘀咕了几句,婶婶先是露出了笑脸,随即又扫了苏文娴几眼,颇有些不甘心的样子。

 苏秉顺看向了苏文娴,说了句:“没想到阿娴发起狠来这么狠,对奶奶也能下得去手。”

 苏文娴不惯他,直接怼:“她都要把我卖给金牙肉荣当妾送我去死了,我怎么还得供着她吗?”

 噎得苏秉顺道:“你倒是变得尖牙利嘴!你把你奶奶伤成这个样子,还不快跪下道歉?”

 跪下道歉?

 做他的春秋大梦呢?

 苏文娴道:“那奶奶和婶婶还有叔叔以及宝顺哥是不是也得向我道歉,毕竟是你们几个想卖掉我在先,如若不然我也不会反抗。”

 “你们几个一起跪在我面前就好了,不用上吊去死。”

 “你!!”苏秉顺气得伸手指着苏文娴。

 苏父苏秉孝开口制止道:“好了好了,阿顺,你跟阿娴这个孩子置什么气?刚才在医馆里不是已经说好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再提了吗?”

 “就算不提,可是她作为晚辈把娘打成这样难道不该道歉吗?”

 苏文娴道:“那我再把婶婶也打成这样,公平一点?”

 “阿娴!”苏秉孝开口道,“少说两句。”

 又对苏秉顺道:“好了,别说了,坐下吃饭,今天我买了猪肝,你不是最爱吃吗?”

 苏秉顺冷哼一声,盯了苏文娴一眼,没再说话,坐下吃饭了。

 苏老太太则是被婶婶和苏母上前来搀扶,但是老太太一把甩掉了苏母过来搀扶的手,说她:“若是你当初能生个孩子出来,用得着养这样一个畜生吗?”

 苏文娴挑了挑眉,“老畜生说谁呢?”

 “说你呢,哪有打长辈的……”话没说完,苏老太太忽然意识到了苏文娴骂她是老畜生,气得又要大骂她。

 “你个死扑街啊,当初就不应该捡了你!!让你死在路边被野狗啃了才好呢,你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种话对苏文娴不痛不痒,但是苏父显然生气了,“娘!不要再说了!非要我把话挑明了吗?今天这件事阿娴确实不对,不该打你,但是你和弟媳做得就对吗?为什么要背着我把阿娴卖给金牙荣当妾?我才是阿娴的爹,她的婚事由我做主!你们越过我卖我的女儿,你们是想干什么?”

 苏老太太刚想说苏文娴是捡的,她应该对苏家报恩,但是苏父已经堵上了她的嘴,“阿娴确实是我和她娘捡的,但是这么多年养大早就胜似亲生,你再说什么捡的这种话,我就生气了。”

 “我已经答应你们了,宝信考警校的2000元钱我来想办法,你们再闹的话,我就不管了!”

 这下,叔叔一家人和苏老太太都安静了,本来苏老太太还能借着孝道压苏秉孝低头,但是想到自己孙子宝信的前途还在这个大儿子身上,便忍住了没说话。

 众人低着头吃饭。

 吃完饭苏文娴帮苏母洗碗,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握着菜刀说了句:“没个刀傍身我总还是不放心,晚上谁来欺负我,我就捅死谁。”

 苏老太太看到那刀,想到今天自己被蹭破皮的脖子,气得打起了嗝,又灌了好几碗凉水才平息下去。本来还想罚她跪门外的话也就没说出来,先把宝信的2000元钱弄到手再说,今后有的是时间扒了这个小畜生的皮!

 苏文娴也是真的把菜刀拎到了床上。

 她家住的这床是一张三层上下铺。

 上辈子在绿皮火车里见过三层上下铺,还是第一次在别人家里见到三层上下铺,这年代的星城管这种床叫做碌架床,原身的记忆里还见过六层碌架床呢,每层床只有不到半米高的空间,比住个笼子好不了多少。

 苏文娴家的三层床已经算是宽敞了。

 她爬上木头床,每爬一下木头床会发出嘎吱嘎吱的酸牙木头声,自己的床铺上铺着一层用几件旧衣服拆开叠做的薄褥子,床脚的位置还放着一个碎步拼的布包,那是苏母用做零活剩下的碎布料给她拼的包,原身很是喜欢和爱惜。

 苏文娴将布包打开却是整个人为之一愣,过了好几秒才不可思议地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竟是她死之前在超市里买的几包薯片和两瓶饮料。

 她穿越来没有什么金手指,也没有神奇系统,只有一穷二白的贫民窑女孩身份和几包薯片、两瓶饮料??